营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傅签的脸色都不好了，不要告诉她，江万法他们就在里面？

　　蜘蛛女人跟着过来，静静立在那，它嗅了嗅，声音很轻，带着淡漠：“都是，死人。”

　　傅签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没有，血味，只有，臭味。”

　　蜘蛛感知能力还算敏感，它能闻见从树木里渗透出的恶臭味，起码有十几个人死在了里面。虽然说不知道怎么进去的。

　　突然，怪树枝丫晃动了一下，傅签立马戒备起来。

　　一条在树干的细缝缓缓睁开，左右滑动片刻，锁定了眼前的傅签。

　　“人类，你是渴了吗？”那是个非常苍老的声音。

　　傅签不可思议抬眸，确认它真的在询问自己，不由退后几步。

　　怪树轻轻摇动干枯的树枝，树皮干裂开一条缝，只有孔洞，不算人类认知上的眼睛。它轻轻看向傅签，缓缓从树丛里拿出一颗红澄澄的果子。

　　傅签没有动。她还在观察这颗奇怪的老树。

　　只有饥渴得顾不上的卤蛋，一见了果子便急匆匆跑上前，一仰脖吞了。

　　“你有病啊？！”傅签吓了一跳，急忙卡住它的脖子，可卤蛋已经吞下去了。

　　它急得脸上通红，一挣脱开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瞪眼瞧着傅签。

　　傅签恨铁不成钢，只得任由它，上前一步试着沟通：“老树，你有看见过其他人在附近吗？”

　　“人类么？最近这里可没有什么人类了，我也好久没有……”话在这里停了，老树“慈祥”地看向傅签：“不过后面便是一片荒林，那里可没什么吃的，要找人的话，不妨在这里歇会儿。”

　　“那里没有吃的，难道这里会有？”傅签抬头看向树冠，能看见有些许果子藏在阴影间。

　　“荒无人烟，沙暴侵袭的时候，沙地上却能长出会说话的果树，这可真是稀奇。”

　　傅签的话带着浓浓的怀疑。不说她，其他人肯定也是不信的。

　　“远道而来的客人会怀疑也是常事……但我可不是什么怪物。我们受人类信仰而生，在贫瘠的土地上为人类献出长生果，而人类……似乎过于贪婪了。”

　　傅签哦了一声，像在说请，讲述你的故事吧，让我听听你想如何说服。

　　“从前，在荒芜的土地上居住着一群劳苦的人类。那里土壤贫瘠，花不开果，草不生虫，大家都信奉着一位，叫头生岁的神明。”

　　“头生岁主张淳朴好善，以诚为贵，凡是诚意者都受庇护，保佑风调雨顺。直到……一场奇怪的干旱席卷了那里，饥荒随着来临。”

　　“快要绝望的人们，跪着去头生岁的石像前乞求神明显灵，不久后，他们便发现了一种神奇的果树。果树顽强，根茎可扎地下几百里，冠如绿屏，经久不衰，不开花，只结果，结树出的果子不仅鲜美，还能抵御当时的疫病。”

　　“树灵自饥荒后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所知所感，所见所闻，皆是人类的苦难。于是它将第一颗果子送到了哭泣的老人手上。”

　　“果树有灵的传言疯了般散开。”

　　“然后，那片树林被人类砍伐殆尽，根茎被刨走，插种在各家后院里。”

　　老树的声音戛然而止，傅签不由抬头看向它。

　　它沉默着将果子再次递来：“我们是逃散来的余部，更多的树灵死在了迁动的路上，我们只是……只是太想活着了。”

　　傅签看着那颗果子，什么话都没说。

　　“吃吧，孩子，我们仍旧与善良的人类是好朋友。”

　　依旧是看着。蜘蛛女人微微歪头，探出一根足接了过来：“可是，你还是没，解释……”

　　“为什么会有，尸体。”

　　老树缓缓抖动了一下：“这可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贪婪。”

　　“为了得到果子便把树连根，等到果子都快没了的时候，饿疯了的人便用锄头凿开树干扑进去，像幼时的婴孩一般终日躲在里面吸食树的水分。长年累月，他们被嵌进了树里。”

　　老树说完，“你们要找的朋友大概也在地下吧，有种可恶的地下种族，会掠夺路过的人类，并企图将他们的死嫁祸给我们。”

　　傅签看着地上缓缓陷进去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既然你们无心停留，便去找他们吧，人类。”

　　说完，任由傅签怎么叫唤，老树都没再出声。

　　傅签留了卤蛋在外面看守，好注意点情况，没办法，卤蛋这体型在地下只会受限制。

　　而蜘蛛女人自然也跟在外面。

　　这边，快要缺氧的众人伏趴着，因为找不到出路，空间封闭，也不敢随处走动消耗氧气。

　　江万法看着天花板，许久才出声：“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洞穴，很像木制的。”

　　有队员随手摸了一把：“还真的是，前不久被蛇追的时候就感觉有股木的清香，而且，很神奇的是，越来越窄的分路口，就像是……”

　　“就像是树杈……”江万法接话，手掌紧贴在内壁上，温润而带着些许潮湿。“我们大概是在树干里，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还是段活树。”

　　她站起来：“得快点走了，总感觉，会很邪乎。”

　　话音刚落，就感觉地下一阵晃动，江万法等人被甩向一边，接着尽头仿佛传来什么声音。

　　咕隆咕隆，像是吞咽。

　　江万法忍不住走过去，这才发现是面巨大的接口，大股血一样的浓水不断涌进这里，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江万法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是树根！”江万法欣喜，她快步往接口跑去，其他人也纷纷跟着。

　　“吸收水分的树根，是唯一可以打开，通往外界的地方。只要我们等待着……”

　　接口就像个软口塞一样收缩扩张着，血水涌进后已经越缩越小了。

　　江万法凝神等着，就在接口再次扩大，一些黑糊糊的血水扑涌而进时，她猛地上前扒住了接口边缘：“快！快扯！第一个先出去，快点！”

　　体力不支的成员们纷纷扒住树根口的边缘，往两边用力扯动，正常收缩的树根慢慢扩大，一个人先一步钻了出去却猛地爬了回来。

　　江万法也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白起来：”是了，忘记了外面没有出口，树根嵌在地底下，四周都是泥土，出去了也会被活活憋死。”

　　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速度现挖现跑。

　　“妈的！”终于忍不住，有人狠狠锤了一拳，绝望地坐在了地上。

　　氧气稀薄得近乎窒息。

　　他们现在也不过强弩之末。要是再剧烈运动一会儿，必死无疑。

　　而这边，傅签躲过袭来的一击。贴在墙壁上，纤长的根系缓缓收回，警惕地打量着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她捂着胸口，黑色的血液淌在地上，树根尽数吸收着。

　　而远处隐隐约约从传来人声。

　　江万法就在附近……

　　小剧场：

　　傅签：能不能痛快点，给我个挖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