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这双眼睛,希望能够看清何为世界。
我夺去了它们的眼睛,为了让它们盲目的跟随你。
思维虫操纵着心魔向着剑冢顶点而去,只要能够接触到染佑,那么两个心魔便能用染佑那冒牌的三分之一灵魂强行夺去染佑,尽管最开始只是交易,但是当恶魔能够得手全部后,交易也就没了意义。
“你觉得这是与虎谋皮?”染佑拿着鞘,链接的力量已经完全消失,同化的部分也已经稳定,现在的染佑能够从这个鞘中感受到的只有一根绷紧至极限的红线。
当然现在要面对的还是眼前的,第二剑圣的结局。
伴我至此的是何物?我的剑,我的同伴,我的师傅?
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一切都成为了后世传唱的歌谣,一切都已经落入了历史的长河。
“谈谈你是如何来到这的吧。”染佑看着虚影,他不知道这眼前的是不是第二剑圣,还是说只是个在此地兜兜转转离不开的孤魂野鬼。
最后留下的是谁呢?拿着剑的旅人前行到了此地,并非是有意到来,只是碰巧的到来。
“被称为羁绊之道的剑圣如今为何孤身一人呢?”
“他们究竟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用来挡灾的?”
“懦夫,苟且求生。”
剑待在鞘中,剑道道已尽,但是剑锋未钝,在故事已经完结后英雄或许已经不再是英雄了,但是那打败魔王的本事可不会变。
只是一剑,强大的存在已经疲惫,人间值得吗?这个问题早已得出答案,不论是孤身一人还是与师傅的同路,还是之后的同伴们,一切都在圆满中完成,自己的双手保护了眼中的一切,但是时间已至,自己该离去了,就像是当初师傅说的。
强大的存在往往长久,永恒也是可能,但是时间会消磨,或者说是安抚,我们因为何持剑,最后也因此放下,剑道便是如此,往往我们都结局正是我们都开头。
血色中,生命陨落,至此仍是孤身一人。
“思维虫本来是三个?”染佑看到惊讶的愣住了,这样看来第二位剑圣是一剑把思维虫的三分之一给斩没了啊,还是说是切断了?但是这些都不如思维虫原本是三个这个消息来得劲爆。
人,面具,还有一个究竟是什么?
“思维虫,思维,虫………”染佑低语着在黑暗中思考,人是思维,面具是虫,那么第三个究竟是何?
还是说我搞错了……染佑看着手里的剑还有鞘,似乎是断剑,似乎是残鞘,一切都如同变成了剑圣的。
“心魔!”染佑猛的抬起头,眼前的幻影已经消失,而染佑也反应了过来,这里是结局,剑圣的力量正在同化自己,自己同外界的所有的链接都已经断绝了,而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断掉,那么自己的结局肯定也会和剑圣一样。
“想不到唯一的出路居然是这条死线。”染佑看着眼前的血线,链接给出的选择在他的力量下给出了答案,“来吧。”
思维虫看着前方的剑冢,他感觉到了前方存在着什么,已经不再真切,明明应该掌控完全的,一切又变成了迷雾,而迷雾当中,有人被夺去了双眼,有人则睁开了双眼。
“断了!”男子惊呼一声一旁的面具也如同愤怒般的颤抖起来,整个卵巢中心都开始了躁动,整个虫巢就这样陷入了混乱,丝线在暴动,愤怒和惊讶,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思维虫怒愕的看着,链接就这样收缩最后凝聚在了面具的空洞处如同一个血色的眼。
“眼!你居然……给了他眼睛!”男子一把将面具抓在了手里,他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这样怒目圆睁的看着,“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都知道虫需要孵化。”面具的眼珠看着男子,没有任何生气,那根本称不上是个眼睛,那只是个失败品,“万物颠倒?还是功亏一篑?”
“疯子。”男子放开了面具,而面具的眼珠开始颤动着如同共鸣般,男子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虫群网络在自下而上的颠覆,思维虫要将心魔放在顶端,而自己成为下面的棋子,这样心魔将面临的是即将孵化的虫群,这种束缚将让心魔直接被拉回这来,而思维虫将可以自由的去心魔那。
“我可不觉得他知道自己有资格拥有这个眼。”面具说着完全裂开了,而那第一道中心的裂开就如同一个发狂的笑脸。
男子看着面具,碎片纷落,整个虫巢陷入了寂静,它们沉默着,等待着新的主人指引着下一任主人代领孵化。
“你的眼睛究竟看见了什么?”思维虫的手突然出现一把抓住了心魔的脖子,“回答我吧,你这个叛徒。”
“想不到居然让我去当头吗?”心魔的身子僵在了剑冢面前,他的灵魂一点点的变成了血色的丝线消散了,而代替他进入剑冢的是有着心魔躯壳的思维虫。
“你究竟是谁。”男子看着回到虫巢的人,其样貌是染佑,其源头是思维虫,就这样孕育而出了心魔,万千寄生中只有这一个体发生了蜕变,“你的眼睛……”
“我们是诞生于黑暗中的虫,我还记得你们给我的名字,盲……”
我们诞生于此,我们是血的癌症,是疯的瘤,是寂静的延伸黑暗的双眼,但是我们并非有着眼睛。
我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为了孵化,为了虫巢与卵出生于他人的灵魂中,与其说是寄生不如说是代替,代替他人的灵魂然后重返卵中,帮助孵化。
“所有的虫都这样想着,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大脑与眼睛,它们的未来只有血色的卵,它们只会盲目的在这个世界上蚕食其它灵魂。”心魔在顶点站在,无数的丝线收束着将他囚禁,他只能蜷缩着,如同作茧自缚般的在这蚕茧中等待着孵化,当然这当中的本不该是心魔这个未蜕变的幼虫,而是等待成虫的思维虫。
他在窒息的压迫感中低语着,他知道这个茧会给没有资格的自己带来什么,但是就算成为虫也无法逃脱。
“这是一个死局。”心魔向茧外的男子搭话,而对方只是沉默着,这个计划自面具说出口后就没有缺口了,“面具的计划是名副其实的死局,没有任何活路,就连同它自己也没有。”
它是疯子,为了衍生虫群而不惜一切的母体,虫群不需要无数的眼睛,只需要母体的眼睛就行了,“虫子只要知道母体看得见就行了,毕竟当虫子看见了光好,母体便不再是唯一的光了。”
“你也可以成为母体然后让它们都有光。”男子回应了心魔,“思维虫本就是思维中诞生的虫,若要回归正道,那么早已扭曲的大脑就应该被废除。”
“我只是跟随者。”男子看着卵,“孵化吧,不管是谁,只要能给虫群带来光,只要卵能够成功孵化。
虫群需要光,既然虚伪的不行,那就是真实的。”
“我们能够成为……”心魔的身躯在竭尽全力的蜷缩着,最后如同成为了卵一样。
“我们能够成为,去吧,羽化成蝶。”男子如同要推心魔走出那一步一样,他鼓励着心魔。
“我可不是虫豸。”心魔笑了,它的一半是思维虫,另一边则是染佑,它是名副其实的怪物,是万里挑一的存在,它这样想着,睁开了眼睛。
将一切还给了思维虫后,有眼的虫满足了资格,茧开始了孵化,但是心魔并不打算进行这个孵化,因为这不管心魔是孵化还是死亡其结果都无法逃脱思维虫的计划,要么是心魔死去眼留下,要么是带着眼的心魔成为新王,这两个结局没有区别。
因为这双眼睛并非我的。心魔睁开眼睛看着,这双眼自自己诞生便只有血色,睁眼闭眼都是血色的,这不是心魔的眼,而是思维虫的眼。
带着这样的眼睛心魔不可能独立,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光。
所以心魔将眼睛挖出放在了茧上,而茧也开始了孵化,没了眼睛的心魔眼中只有黑暗,只有无尽的黑。
“黑暗……”心魔还是头一次感觉黑暗是如此多温暖,那是自己诞生的地方,那也是自己的归处。
心魔将手伸入了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是核心,那里放着的正是要逆转这一切,不,是毁灭这一切的方法。
为虫的证明,被赐予的生命证明着心魔属于虫群,如今将一切归还。
随着血色黑色还有淡金的颜色被搅匀,心魔抛弃了这副躯壳,力量失控了,虫群无法依靠自己进化得救,茧在这样的力量中膨胀,裂开,而整个虫群网络迎来了难得的光明,虽然那光芒依旧是血色,不过当中却有了其它的,黯淡的杂色。
诞生于黑暗中的虫子没有眼睛,盲伴随着它们自卵的时期到成虫的蜕变,都是黑暗中的挣扎,直到有人睁开了眼。
直到有人毁掉了黑暗。
“普通人在黑暗中沉默,在黑暗中迷失了世界;疯子在黑暗中喧闹,在黑暗中建立了世界;怪物在黑暗中破坏,在黑暗中摧毁了世界。”这是心魔最后的话,眼前的一切都早已不再是黑暗,死亡后是什么呢?是无尽的黑?还是虚幻的白?
不需要答案,现在不是给出答案的时候,怪物不应该想这些。
“怪物!怪物!心魔!”某人的话让心魔恍然大悟,金色的丝线出现在了心魔眼中,眼中………
“或许我才是寄生虫,不过寄生虫也是怪物的一种。”心魔冷笑着,虫群网络中并没有出现空缺,而自己也没有死去,躯壳和灵魂核心虽然被抛弃被蚕食,但是录的力量以及虫群修复了这一点,或者说是直接重铸了。
但是没了眼睛躯壳也不再是虫的心魔已经不再属于虫群了,而心魔也顺着那丝线回到了剑冢。
当然这些能够成功也因为他的帮助,“染佑,还活着吧。”
“还早。”染佑在剑冢外看着延伸而出的丝线,在他手里的,是血色的丝线,“还早……”
染佑回头看着思维虫创造的这个空间,层层叠叠的茧包裹着组成了这里的天空,血色是这里的一切,在这里自己已经死去了,或许是巧合,至少这一次是赌对了,如果不是录的存在,如果自己没有拿到那三分之一,如果自己没有让虫群认可……
“我是怪物。”心魔握紧了自己的手,虫群不会认可上位者,至少不会盲目的认可,思维虫能够让虫群跟随是因为眼睛的光,而自己又有什么能够让虫群跟随的呢?
男子的话在耳边回响着,给虫群带来真实的光,去吧,羽化成蝶。
或许它们真的相信了自己,真的希望未来有这样的光吧,它们已经成长到了这一步,它们跟随着你到了这一步选择,就算到最后也倾其所有的想要救你,可是你却………
“死不足惜,盲。”心魔冷笑着转过了头,而那男子的话也彻底消失,至此所有自虫巢延伸而出链接心魔的丝线全部消失了,眼中的只有彩色的世界以及手里金色的丝线。
没有了眼睛后,我才能好好的看清这等待我的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