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抗拒,我并不想伤害你们。”少女仍是用那怜爱的眼神看着延解,她仍将延解当做自己最后的同族,背负共同命运之人。
猩红的巨剑在颤抖,同族之血便是第二重枷锁,当有极端者越过了一切不该逾越的规矩后,真正不能攀越的,名为血脉与命运的山峰将真正的让其明白何为遥不可及。
剑刃停止在了少女的胸口,猩红的力量无法再前进一步,那并非是力量的差距,而是身体乃至灵魂的抗拒,它不得伤害眼前之人,就连延解怎样愤怒和仇恨,纯粹的思想也罢,极致的疯狂也好,他就是无法触及眼前的少女。
“你背负的一切让你对我刀剑相向,但是也正因为你背负的一切,才让你我无法触及到彼此。”少女的背后出现了无数锁链,那些选择断裂的逃避者们如今仍被囚禁于锁上,灵魂不得转生,命运不得终结,但是这些部分也仅仅只是被锁住的部分,他们都不是完整的灵魂,所有他们只能代表着残缺的意志,向延解这个唯一完整的同族诉说不完整的诱导。
“如果你想要杀了我,那么便接受那份拯救,接纳那高高在上的荣光,将你的罪业褪去后,你便能够诛杀这一切,那时候枷锁不再,你将自由。”虚无的锁链牵引着囚犯,它们在锁的身后喋喋不休,用着一切手段影响着锁,这份引导甚至能够影响到延解,而延解也将手中的剑更进一步的送到了少女的胸前,那翠莹般的琉璃之衣被划破,剑刃抵在了少女的肌肤之上。
而就在这时,本该逃走的司锲回来了,随着他的重返,延解算是真正看见了天平外的存在。
“我们便如同被命运放置于天平两端的砝码,只要平衡还在,天平还未崩毁,那么位于两端的我们便永远的无法触及彼此。”某个灵魂说着将延解的巨剑握住了,而随着巨剑与这个灵魂的接触,本被疯狂占据的巨剑竟然陷入了平静之中。
“你们逃离了命运,你们不配被我称为同族。”延解的灵魂拿着巨剑向着那些同样被枷锁囚禁的人刺去,他无法认同这些逃避之人的行为,如果说放弃了这一切,那些同族所经历的一切,那些被舍弃的生命又算是什么?我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必须背负这一切,去将那一端的一切彻底抹杀!
“那么,她呢?”巨剑中传来了第二个声音,延解的身体惊愕的停在了这一刻,他竟然失去了这具躯体的控制权,甚至连同剑的控制都一同失去,那些思绪无法控制的被接纳入脑海,那些灵魂要让延解去看见那所谓的天平的对立面。
“难道你真的觉得,天平的对立面就是所谓的死敌,所谓的光明或者黑暗吗?”
司锲手中拿着的是铁砂凝聚而成的两把匕首,一把是暗红的铁刃,而另一边却是带着点点翠莹之色的,那便是司锲拥有的翠莹之力,并非是翠莹矿的力量,而是司锲拥有的力量,而这两把匕首刺向被灵魂控制的延解时,翠莹的光芒因为共鸣般的高涨。
“是谁将天平创造,又将你我摆放呢?”
“罪业并不会消失,当一人放弃自己背负的一切后,他的罪业便由剩下的人背负,天平也因此并不会失衡。”
“天平之上只有筹码。”
“够了!我不会再逃了!”司锲的匕首刺入了延解的后背,割裂脊髓划破血肉,暗红匕首如爪牙般死死的咬住了延解,将铁砂如毒液般送往了延解的全身。
但是另外一把匕首却并没有刺入延解的身体,而是被延解用单手握住了,而和延解一起阻止司锲的,还有少女的无形之力。
“翠莹,我来救你了。”司锲的眼中凝聚着力量,手中的匕首也闪耀着翠莹的光芒,那是他受赐力量的证明,那是少女赠予给他的宝物,他如今的一切都因此而来,所有他并不需求其他,只要真正的见到她一面,拯救她……
“你们想让我死去然后彻底的解脱是吧,将一切罪业推脱给我的混账东西们。”延解手中不再有任何兵器,而那些灵魂也不再阻挠延解,对于眼前这纯粹之人他们自然无法将其劝说得改变主意,但是其牵制的时间已经足够。
“你是谁?”少女看着司锲,她自然不会认识司锲,但是司锲手中的力量的确是自己才有的,可是这突然出现的人为何有这种力量,又为何说着拯救的话?“你要救谁?”
“翠莹,我是……”司锲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他手中的匕首被延解夺去了,而随着延解的苏醒,一股力量攀附在了锁之上。
“就是这样,你要拯救啊。”
“就是这样,你要抹杀啊。”
“就是这样,你要解脱啊。”
枷锁之中的最后一位也总算是说出了最后的话,这话在三人耳中分别是不同的话语,引导出的结果也不禁相同,但是他们都出自那一人之手。
“延解,你还是不打算放弃吗。”少女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延解,并非是杨洛,他现在问话的乃是最初放弃的枷锁,名为延解的同族。
“这也并非是我的计划。”巨剑之中再无任何寄宿之灵,延解也算是彻底解放了,因为现在最后的负罪之人已经死去,天平的对面已经不再有筹码,因失衡而失去意义的天平将不再有着禁锢。
当初依靠着与垚的交易,得以分离而出的灵魂,如今在再次接触本体后已经回归,过了如此之久的,那被分离的一丝愤怒如今如此庞大,差点便让延解失去了理智。
“垚肯定想不到,自己铸就的天平也因为他自己被打破了。”延解口中带着得逞的得意,当初自己分出的那一丝被垚当做扰乱世界的引子给予了最后的罪人,但是延解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灵魂只能用在同族身上的事,所以那一丝愤怒乃是做纯粹的引导,有了这个引导,一定会让的罪人去找锁的。
不仅仅是天平上的两端,就连不相关的人也同样被影响,借着少女的在教会的时间,延解和其他灵魂留下了另一条引导,效仿少女的拯救之愿,将其与纯粹灵魂的融合赠予了他人,被赋予了极端拯救的不相关之人,正是司锲。
正是因为司锲不是同族和相关之人,所以他才能去拯救械族,才能带着这个愿意去寻找不曾见过面的少女,他所得到的求助的消息,不过是灵魂作祟罢了。
而带着这拯救愿望的他也必将与少女相见,然后将其拯救和击杀。
“只是你们并不考虑赢家,对吧。”只是他们并没有料到,本该死去的最后一位并没有死去,罪业的枷锁也由黑铁变成了暗红,血肉被撕裂处被铁砂填补,破裂粉碎的脊髓长出了钢铁,连同着拯救之人的一切,都化作了罪业被背负在了他之上。
“是的,拯救者的拯救是给予你们二人的机会,不论是你被拯救者杀死,还是你用这力量杀死了解脱者的她,我们并不在乎,只要你们二者当中有一人真正的死去,我们都能得到解脱。”延解说着期待的看着杨洛手中的力量,他们等待着一个结果。
“现在我更觉得你们才是疯子了。”杨洛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然后直接将其捏碎了,“现在,该死的人便不只一个了。”
杨洛将天平的平衡再一次维持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并不明白那些灵魂的痛苦,也不理解一开始就背负一切的少女有多可怜,他只知道延解的话将天平的创造者透露给了自己,垚,这个便是自己新的目标,他现在要做的,是将整个天平摧毁,而不是什么失衡。
借着司锲的能力,杨洛看到了天平外的垚,而垚也同样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自己当初种下的愤怒的那一丝,如今似乎不见了,又似乎更加强烈,而且和自己有了联系。
“哈哈,你怎么就确定,天平的外面不会是更大的天平呢?”延解的灵魂随着杨洛的恢复再次被锁链囚禁,那些被释放的一切再次回到了少女和杨洛的身后,“你终究会明白为何我们会选择离开,你也将与我们一同离开,这世界与……”
“真是美妙的梦啊。”带着面具之人在杨洛身后为其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满意,而随着他的出现,延解眼中的一切都沦为了虚无,这里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少女,也不存在司锲,有的只有被无尽锁链囚禁于黑暗中的自己。
越是执着之人便越是容易深陷其中,现在便让乌托邦来让你所求的一切都实现吧。
瞒站在深渊中抬头看着上方的夜空,他的手中拿着的正是虚假的面具,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与时间线中了,真正的乌托邦只能从废墟中诞生。
借着世界树的彻底消失,瞒也算是测底打消了拥有的念头,“不属于我的东西……”瞒仍在品味着泰坦的话,在他的身后,是一座新的圣城,这里没有光芒之塔,幽光中一切都是如此朦胧,无数人来到此处,如游魂般在其中飘荡,它们或许知道自己所求何物,或许能够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已经不再有真实和虚假区别的必要,乌托邦中每一个人都追随着瞒的道路,他们拥抱了梦中的一切,而瞒也如世界树般拥抱了它们,乌托邦的创造者和其中的人们算是彻底链接在了一起,而乌托邦也真正的步向了深梦之中。
“仍未醒来吗。”镰刀在深渊中等待着,无名的身躯无法拿起它,乌托邦所给予他的一切,在现实中都化作虚无,他仍是没有身躯的器物,等待着他人的帮助,或者再次入梦,去梦中索求自己要的一切。
早已厌倦了。无名这样想着,一只血手自黑暗中捡起了它,来者是谁?
“真是好久不见了,虚无之徒。”林峰为自己的所获感到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