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2）

“自风暴中而来的诸位……”红金之龙将来者的力量从他们的躯体之中抽离而出，“你们携来的风将汇聚成混沌。”

“混沌吗，你们因此将虹桥推入洪流，龟缩于封印之内？”间只是扯了扯自己的衣角，龙身边的所有力量全部回归了正主的体内。

“不必和他多说什么龙主，混沌的潮水已经袭来，唯有方舟将会成为最后的支柱。”黄沙从金色傀儡中流出，而随之一同而来的是漫天的火焰。

“龙炎……”间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就算是具有规则的力量也无法抵御龙炎，那是强大力量带来的纯粹破坏。

更何况是传奇的龙，自劫炎之中诞生，带着强大降生，被世界偏袒的种族，唯一活到了如今的龙，其名字同劫炎一样的劫炎之龙。

只是在场的人并非全都如此明白，或者说在意自己的武器……染佑直接拿着灵力所化的剑便冲了上去，纯粹力量的碰撞往往会以强大者的绝对压制为结束。

只是劫炎之龙少有的陷入了僵持，漫天之火竟然无法盖过金光，而借着这个机会，间把剑指向了黄沙后的人偶。

“人之矛的指针，你如今这样称呼自己，只是如今你手中没有任何火光可以照亮前路。”间的剑直接出现在了人偶的胸口处，利刃就这样贯体而出，同时黄沙也变为了白色的光点被收入剑之中。

“让先锋来见我，你没有资格。”随着黄沙尽数消失，整个空间开始向内收缩，最后回到了它未被创造的时间上，龙主看着间和染佑，随着空间的消失他们必须回到各自原本的位置上。

“龙主，您的双翼是否仍能庇佑风暴之中摇曳的生命？”金色的人偶用尽最后的力量让龙主没有被这时间所带走，与千万时间汇聚的逆流中，燃烧的龙就这样一步步走向前方。

“我心仍在树旁，龙炎必将燃尽混沌……”龙主褪去了全身的鳞片，此刻的它以最脆弱的肉体点燃劫炎，立于风暴之前。

间手中的剑燃起了火焰，而染佑的灵力被彻底压制，心魔连离开染佑体内都无法做到，整个高墙被漫天的劫炎点燃，火光就这样照亮了整片黑夜。

“我想我们找到了。”道暗明看着城外的火光，显然龙主已经先自己一步开始行动了，而自己也没有猜错位置，“你说自己是和另一群异界而来的人同行的是吧，那他们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会这样……”陈辉拿着剑便要敢去城外，但是刚踏出一步便停住了，他不确定自己去了能否与龙主抗衡，而且龙主为什么会这样做。

“你也算是学聪明了。”道暗明拍了拍陈辉的肩，“此时龙主出现在帝启，就已经证明了帝归的正主已经易位了，那么更应该干的就是去对付新主了，而龙主不过是棋子罢了，我们要去解决的，应该是被龙主请来的……”

“就算这样我也得去帮他们!”陈辉最后还是踏出了那一步，而道暗明没有阻止陈辉的离去，因为他该告诉陈辉的已经全部说清，而接下来也是清算自己这个老东西的时候了。

“你的眼睛，已经恢复了一半了吗。”阴影中走出一位带着眼罩的男子，火光照在他的一头乱发之上，如同夹杂着火星的灰烬，“还想多久，我会等你。”

“只可惜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将要失明之人了。”道暗明从兜里拿出了黯晶，火光在这那之上照射出不任何倒影，空白接触之后黯晶已然成为了不在此界之物。

“是吗。”男子从兜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线，就这样把自己一头乱发扎了个小辫子在后脑勺，“混乱，我的代号，现在开始处决。”

就算已经不再是老年的状态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也难以招架，就算已经提前知道了对方出招的时机，道暗明依旧没有完全避开这一击。

不过手中的黯晶却做出了反应，随着混沌的枪尖由碎片拼凑而成，黯晶如眼般注射向混沌，它暂时成为了“眼”，在道暗明体外的“眼”。

“让我看到得更多吧，让我重新掌控这一切。”那副躯体再度变化，中年的他如今暂时消失，随着外在之眼的存在，拥有了两眼的道暗明回到了全盛之时，流动黑白的长发，少年手持长剑挡下了长枪。

“人之矛的先锋，你的力量的确能够压制剑圣……”道暗明的剑一点点的将长枪重新打回了碎片，“只可惜那个即将朽烂的老头才是剑圣，而我是这里的主宰。”

龙炎让城墙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整个城墙内的温度都如同熔炉内部般，陈辉顶着高温一点点向外靠着。

“逆向之聚，先由众生手中归还于受赐者，然后由受赐者归还于最初的盗火之人，最后再归还于火源……”劫炎之龙口中乃是传说中的一切，只是现在它要做的是将这个传说逆向推动一次，“如今我不再为龙主，旧名为：高悬天。”

“你看得清火光后的一切吗。”陈宗杰的声音在陈辉耳边响起，即将飞散的意识被重新拉回，陈辉继续向城墙外靠去，这里已经因为高温和火焰的光芒变得如同空白的世界了。

“我洞悉不了……”陈辉看不清前方，回忆着若风教给自己的洞悉，将那看破一切的规则运用时自己依旧看不清眼前的火光。

“你得用你自己的眼睛看，你的剑道，你的洞悉，你究竟是谁，一个你的名字。”陈宗杰的声音消散在空白之中，而火光再度驱逐了陈辉，他无法再靠近前方，以他的力量连赶去战场都无法做到。

“我将引领你们回归世界之树……”劫炎燃烧的躯体最后只剩下一枚拳头大小的核心，间的剑被彻底点燃，染佑将间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现在抵御劫炎的力量不再是灵力了，而是纯粹的存在本身，染佑的内在是不会被这样的火点燃的。

“你自何处而来。”间看着自己身前的少年，染佑的头发在火光下依旧保持着灰金之色，那力量不是第三文明的，同样也不来自于间所去过的任何地方。

“陈辉，活下去……”过往血肉再度反涌，口腔中的血腥与异物让陈辉不得不大开口腔，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呕出，黑色之雾彻底包裹了双眼。

黑剑出现在了陈辉身前，就这样于火中劈开了前方的道路，黑雾于火焰之上蔓延开，同时无数支手自黑雾中伸出，将陈辉的身体向前推去。

深渊之中，风暴之下，陈辉回忆着，巨物以它之名显现于这个世界，带着那非凡的力量与规则，在如今的龙主身上同样有着那种力量，陈辉不知道是那位巨物的它名，或许来自秩序，也有可能来自其他……

“鼎，我的名字与罪孽被你所背负……”陈辉记忆不起那个所谓的名字，混沌将他最为重要的一切都吞噬了，留下的唯有挣扎于黑泥中的过往和残缺的现在。

“受树赐福的幸运儿们，回归摇篮吧。”火焰的核心开始上升，如同一轮新日，只是随着它的上升，光芒却开始收缩了，黑色之雾自四周而来，吞噬者燃烧的劫炎，在火上燃烧着。

“手中燃烧的剑刃证明我的确还行于秩序之侧。”间轻抚着被点燃的剑刃，上面的温度依旧冰冷，时间之间的不同让其变得不受影响，火焰燃烧的不是这个时间的剑，或者说是在燃烧剑和火相差的时间，这是秩序本身的碰撞。

但是那黑雾不同，它就这样吞噬了火焰，如同风暴中抹灭一切的混沌，或者说那就是混沌，“他并非属于树之侧。”

“的确，他的灵魂仍行于夜中。”通过染佑的眼睛，心魔看清了那黑雾之中的来者，那是迷失的黑色灵魂，混沌正通过他而涌现于此，“他不是陈辉，那已经是其他的东西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只有你来到了深渊。”虺骸看着来到此处的陈辉，来到此处的意识同样不完整，陈辉现在处于两边的迷失之中，只是虺骸依靠着连接让他能听见和看清虺骸在哪里。

“虺骸是谁呢？这是属于某位龙的名字，准确来说是它的尸体的名字，虺骸正是龙死后的尸骸，至于其中更深层的故事……”虺骸将手放在了胸口上，就这样向两边撕扯露出了其中的内容物，并非血肉，而是停转的齿轮与破碎的残渣，“我仍与树同行，而你则落向更深处……”

只要存在，必是秩序。换句话说，此界的存在皆是偏向秩序的，无法占比的多或少的问题，除非此界崩塌，混沌将重塑一个全新的世界……

“陈辉，你的名字是因为你是陈辉。”鼎将陈辉推开了，意识的恍惚最后在黑暗中寻回了清醒，但是当做出挽留时眼前只剩下了光芒刺眼的空白。

“完事了吗。”道暗明带着一身伤痕来到了城墙外，火光已经消散，日耀之光透过天空的金色之嶂射入，这座千百年被帝皇庇佑之地如今失去了保护。

“龙主易位了。”陈辉抬头看去，其他人同样抬头发现了异样，那金色的庇佑如今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高墙般升起的黄沙和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