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蓉城公主吩咐身边宫女,“明面上不要见伤,暗地里怎么折磨她都行,不许给她月例银子,不许给她好衣服穿,不许给她好饭吃!”
蓉城公主知道母亲得宠不易,当年谢贤妃有椒房之宠,如今荣妃也有盛宠,何况皇帝心思难猜,万一哪天又起了猎艳心思,那母妃的恩宠还要分走一些。
皇宫里长大的人多少都是有几分恶意的,蓉城公主阴暗的想着,宫里即便是妃嫔公主也不能乱杀宫女,但可以逼的她们没有活路,这是皇亲国戚的特权。
所以徽瑜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再也没有吃饱过一次,寒冬腊月也只有单薄的衣衫,这些也就罢了。最让她心有余悸的是有次洗完脸才要拿帕子擦一擦,也亏得她晃了神,从绣帕的纹路里看出,那里搁了一柄甲刀,要是擦在脸上……
更不要说还有公主的奶妈孙嬷嬷这个凶悍的妇人总是使唤着她做这做那,这也罢了,稍微慢一点,孙嬷嬷就直接一口唾沫啐在她脸上,再生气些,就随手拿什么打她一顿,打她的东西倒是多种多样,浮尘、鸡毛掸子这些见怪不怪,有时候孙嬷嬷也拿烛台烫她,拿热茶水泼她,不过孙嬷嬷最喜欢的还是拿缝衣针扎她。
宫里主子想折磨奴才有的是细碎的刑罚,徽瑜原本在掖庭的朋友念夏偷偷来看过她几回,念夏分在了花房,差事不轻不重,偶尔能挤出一点时间来看看她,她知道徽瑜过的苦,也会偷偷给她带一点吃的。
“念夏姐姐,”徽瑜低低哭着,“我若挣得出命来,一定报答你。”
念夏叹了口气,宽慰道,“好妹妹,你撑着些吧,今年公主也十五了,说不准等她嫁出去你就熬出来了。”
徽瑜擦了把眼泪,点了点头。
第二天,念夏就被打了二十板子,打发去刷恭桶了。
最开始花房还有人好奇,念夏从来勤谨,一点不偷懒,怎么就叫公公打了这么大的火呢?然在这四面红墙里,宫人们传递消息也很快,她们很快知道了,福阳宫那里有个叫徽瑜的宫女,她很不安分,妄图勾引皇上,所以才被蓉城公主要了过去,念夏和她交好,自然也不是好的。
所以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探望徽瑜一眼,更加不敢对她伸出援手。
徽瑜只能盼着公主出降,且不要把她带去公主府,如果说从前她还有得了赦脱离奴籍的妄想,那现在经过了一年的折磨,她只想活下去了。
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官家小姐大概还在学着琴棋书画,偶尔怀春畅享未来与谁执手一生,可徽瑜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她在想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是司宫台依照宫规对她或杀或罚而是让她落在蓉城公主手里忍受这永无止境的磋磨呢……
这天,蓉城公主出游,她也混在一众侍婢里。
出游的公主偶然邂逅了一位翩翩如玉的贵公子,那公子容颜若华光四照,含章挺映,是天上神君不足喻其姿貌,上品白玉不足比其无瑕。
他是宁远侯世子顾廷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