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宫中对此事三缄其口,然彭月玑与甘王的一些事依然不胫而走,只是两位当事人还有晋王这个“苦主”都不置一词,只把一切交给时间处理。
徽瑜心里对晋王也多了几分心疼,但到底她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费心让晋王高兴一点。
王府后花园里泠泠如水的琵琶声就是她努力的表现之一,晋王也善琵琶,自然也能对此品评一二,“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曲子里的确有情,然弦凝指噎处多了两分凌厉,我猜,你并不以这类曲子见长。”
徽瑜抱着琵琶行礼,“是,妾尝听闻王爷是有名的琵琶手,然观王爷神情,应当也不是最擅这类温情软曲。”
说着,她狡黠一笑,“王爷,要不咱们都猜猜对方最擅长的曲子好不好?”
晋王:“不好。因为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赔给本王。”
“妾身……”徽瑜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反问,“若妾身赢了呢?”
“赢了,就封你做良媛。”晋王半真半假的说着。
正巧此时太监李公公进来通传,“王爷,彭家姑娘来了。”
“直接带她过来。”
徽瑜悄悄看了看晋王的脸色,觉得他应是想自己留下的,所以只把琵琶给念夏拿着。
晋王看在眼里,也十分满意徽瑜的识趣,“你刚才不是说要对赌么,本王还是想知道,你能输给本王什么。”
徽瑜心跳有些加快,“是……是一些用心之物。”
这话说完,不止晋王来了兴趣,渐渐走近的彭月玑也停住了步子。
晋王:“既是用心之物,的确抵得上本王给出的位分了。本王属三二一,咱们一同说出来,你看可好?”
徽瑜颔首,“都听王爷的。”
“三、二、一……”
“秦王破阵曲!”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这时候彭月玑放重了脚步走近过来,她有些落寞,眼里透着绝望,“看来臣女来得不是时候了。”
晋王看着她,笑意却不达眼底,“以后这儿也是你的家,有什么不是时候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本王还能抗旨么?”
他这话说得诛心,孔子最重礼法,彭月玑在众人眼里,无疑是个毫无礼义廉耻的。
彭月玑只能苍白的说,“那天……”
“不说那天,就说之前你和老十互相通的信,用不用本王挑几封背给你听?”晋王依旧八风不动。
彭月玑愣呵呵的看着晋王,“你……”
晋王一脸无辜,“行了。本王说了,父皇并没有其他安排,所以以后你还是晋王妃。况且,你,还有彭家,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你骗本王无所谓,只别把你自己骗过去。”
然后他又转身看徽瑜,“你猜得没错,所以,李公公,往宗正寺跑一趟,现在开始她就是良媛了。”
徽瑜规规矩矩的谢恩,“王爷猜得也是对的。妾身无所长,只会些刺绣女红,知王爷最爱李易安的‘九万里风鹏正举’,故斗胆将其绣于图中。”
“你有心,”晋王澹澹的说,“上回安排尹母妃生辰你安排戏班子排得戏尹母妃也很是满意,小十四特意与我说,有两出戏极妙,一出是长生殿,一出是玄武门。特别是玄武门那出,唐太宗与长孙后,隐太子与郑观音,巢剌王与杨氏王妃,真是佳偶天成的三对璧人,尤其演巢剌王妃的小旦,的确当得起姿质明莹玉容雪貌八个字了。”
徽瑜低垂螓首,“娘娘喜欢,就是妾身并她们的福气了。”
彭月玑看着面前二人一唱一和,更觉分外讽刺,她记不得后边自己都与晋王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晋王对她一直都是那句“圣旨一日不改,你就一日是玉碟上的晋王妃,本王会保全你人前的所有体面。”
顾廷烨,赵成璇,赵成瑿,三个男人,一个因为她庶出的身份鄙视她,一个为了给皇兄添堵玩弄她,一个不知为何隔岸观火……
彭月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讽刺至极,她没脸做晋王妃了,更加没脸再活下去了。回家以后,她一直精神恍惚,偶然看见一条白绫,她便再无所想,悬梁自尽。
晋王听说这事以后,不以为意,生活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