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熟练地从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卷薄绢。
她迅速展开看了一眼，神色微凝，明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将绢条自然地递给宋青书：“是阿大他们传来的。他们说赶到灵蛇岛时，你们已经离开了，岛上只有几十具蒙古兵的尸体。”
宋青书接过绢条，内容与赵敏所说一致。他看完后，将绢条递还，沉吟道：“如此说来，我们离开后不久，你派去接应的人就到了。只是刚好错过了。”
赵敏轻轻抚摸着信鸽光滑的羽毛，点了点头，眼神却飘向远处，若有所思，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鸽子的羽毛，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宋青书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点，眉头微蹙，声音也压低了些：“可是，这时间未免太巧了些。那批要杀我们的蒙古兵前脚刚走，你派去接应的人后脚就到了灵蛇岛。他们…怎么会如此刚好地错开？仿佛算准了时间一般。”
赵敏抿了抿唇，她眼神闪烁了几下，原本带着笑意的唇角微微下拉，形成一个略显紧绷的弧度。
她将信鸽轻轻放飞，看着它振翅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是啊，”她轻声重复道，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
她顿了顿，忽然又挽住宋青书的胳膊，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走吧，青书哥哥，前面好像有卖西域来的甜瓜，我们去尝尝鲜。这些事，暂且丢开一会儿。”
宋青书点点头，他心知她必定有所联想甚至确定了什么，但见她不愿在此刻多说，也不多问。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了巍峨的汝阳王府。
赵敏回到自己灯火通明的院落时，脸上白日里与宋青书逛街时那份明艳欢愉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冷凝。
她屏退了其他侍女，只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紫檀木的小几，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空，眸色深不见底。
“朝露。”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冰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朝露穿着淡绿色的衣裙，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她恭敬地福了一礼：“郡主，您唤我？”
赵敏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声音平淡无波：“朝露，你跟在我身边，有十年了吧？”
朝露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谨慎地回答：“回郡主，十一年了。奴婢八岁就在您身边伺候。”
“十一年…”赵敏轻轻重复了一句，终于缓缓转过身，“十一年主仆情分，我带你一向亲近，为何要背叛我？”
朝露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猛地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声音带着哭腔：“郡主！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怎敢背叛郡主！”
赵敏看着她瞬间失态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了。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朝露面前，裙裾扫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没有？”赵敏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那我问你，当日我吩咐阿大阿二阿三，让他们准备船只人手，前往灵蛇岛接应宋少侠、张公子他们回中原。当时除了阿大、阿二、阿三，只有你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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