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被萨菲尔的嘲讽刺得心头一紧，像被人捏住了刚结痂的伤口。她别过脸，盯着相册未燃尽的边缘，声音闷得像浸了水，“关你什么事？”

红绳突然发烫，铃铛“叮”地响了一声——是她刚才想到伊莱时，没压住的委屈在作祟。

“你看，”他戏虐的语气淡了一些，“它可比你诚实多了。”

菲欧娜缩了缩手，绳子勒得更紧，像是在抗议。

她抬眼瞪向他，明明眼眶还红着，硬是撑出了几分气势。“那又怎么样？就算想起来了，也跟现在的你没关系。伊莱不会像你一样，一边莫名其妙地出现，一边憋着满肚子的秘密。”

萨菲尔没有动，那双呈着银白色漩涡的眼睛，像能看穿她的内心。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长大，长到能听懂真相的年纪。”

菲欧娜的呼吸顿了半拍——真相，她从记事起就一直渴望的真相，必须等到心智成熟才能知晓的真相。

萨菲尔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似落进深潭的石子，“你出生后的第三个月，你奶奶帮你改了名字。当时，我就在你家院子里的桃花树上，她用本命血画符，咒我【近她者魂飞魄散】，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菲欧娜的肩膀猛然抖了一下。

她想起奶奶总在月圆时，对着桃花树烧香，想起每年生日那天，奶奶都会在自己枕头下塞一张黄符，自己每次提到桃花痣时，总会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

菲欧娜总是以为她老人家迷信，原来不只是祈福，是真的在为她抵挡所有威胁。

“你怕？”她故意激他，却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夹带着哭腔。

萨菲尔忽然笑了，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执念如荆棘一般缠绕上来，“怕？我守了17年，从你被带出东水村的那天起，就没怕过。你奶奶的血咒确实厉害，每次靠近你，我就像被火烧一样疼痛。可那又怎么样？”

他再一次凑近。菲欧娜退缩几寸，攥紧了衣角。“她以为改了名，你就不是罗莎了？你手腕上的桃花痣、你看到我的眼睛…哪一样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标记？”

“你闭嘴！”菲欧娜想要推开他的手被萨菲尔握住，“我叫菲欧娜，不是罗莎！”

“是，你是菲欧娜。”萨菲尔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近乎诡异的温柔，“是那个被奶奶用20年阳寿换来的菲欧娜。可你真以为，她咳的直不起腰，仅仅是因为年纪大了？”

她先是一愣，脑子里闪过所有奶奶虚弱的瞬间。世界安静了几秒，随后，所有恐惧与愧疚如海啸一般涌来。

这些话像冰锥扎在菲欧娜心头。奶奶床头柜里的药瓶、偷偷藏起来的体检报告单、以及她总说的那句：老了，不中用喽……

不是衰老，是牺牲。

她一直被保护，却从未察觉。

脑海里突然闪过奶奶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急。

菲欧娜猛地挣开他，想往外冲，却又被拽住手腕。红绳瞬间收紧，两端同时燃起幽蓝的火，烫得她差点松手。

“放开我！她会出事的！”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