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的破客栈里,林蕊蕊倚着斑驳的木窗。烛火摇曳间,她解开衣襟,锁骨处的朱砂痣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楼下传来掌柜与伙计的低语,其中"田爷"二字让她猛地攥紧床单。
当伙计端着茶水推门而入时,林蕊蕊正倚在床头假寐,青丝如瀑散落枕畔,月光为她纤长的睫毛镀上银边。
"客官请用茶。"伙计的目光在她胸前若有若无地停留,青瓷杯底沉淀着可疑的白色粉末。
林蕊蕊接过茶杯,指尖擦过对方粗糙的掌心,故意露出腕间一抹绯红。她轻抿一口,喉间泛起苦涩,却强撑着露出疲态:"多谢..."话音未落,眼前天旋地转,茶杯"哐当"坠地,碎瓷片划伤脚踝也浑然不觉。
再次醒来时,晨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在脸上。林蕊蕊挣扎着坐起,锦缎被褥间残留着陌生的烟味。她慌忙摸索怀中暗格,却只摸到一片虚空。衣柜大开,昨日的青衫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件褪色的粗布短打。
"田汉..."她喃喃念着心上人的名字,踉跄着冲到马厩。枣红马的嘶鸣在空荡的院落回响,马厩里只剩半截断裂的缰绳。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惊觉已是第二日午后。
林蕊蕊咬着下唇,望着泥泞的官道。澄城已近在咫尺,可她身无分文,如何去见心心念念的田汉?记忆如潮水涌来——半月前在清远书院,田汉将她抵在老槐树上,古铜色的胸膛贴着她的柔软,沙哑的嗓音在耳畔炸开:"等我从边塞归来,便带你走。"
此刻,她摸了摸颈间的翡翠吊坠,那是田汉用三个月工钱换来的定情信物。攥紧吊坠,林蕊蕊朝着澄城方向走去,裙摆沾满泥浆,却掩不住眸中燃烧的倔强。
林府书房内,林家家主目光冷如寒潭。田德桂跪在青砖上,额头沁出冷汗,却强装镇定:"老爷,大小姐她...逃跑了!"
"胡说!"林深的折扇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蕊蕊自幼熟读圣贤书,怎会..."
林深的手突然颤抖,信纸在他指间簌簌作响。他想起女儿离家时决绝的眼神,想起她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那分明是男子留下的印记。
"老爷,如今唯有大义灭亲,方能保林府周全。"田德桂叩首在地,余光却瞥见屏风后闪过一抹茜色衣角。
与此同时,渭北街头,林蕊蕊蜷缩在包子铺后的巷口。春日的阳光温暖,却驱不散她身上的寒意。她望着掌心的翡翠吊坠,泪水模糊了视线。突然,一阵包子的香气飘来,抬头便撞进一双布满老茧的手。
"吃吧。"包子铺老板将热腾腾的包子塞进她手里,"姑娘这模样,莫不是落了难?"
林蕊蕊望着老板憨厚的笑容,喉咙发紧。当第一口包子入口,泪水终于决堤。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而她与田汉的重逢,将在一场更大的风暴中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