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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在房顶上冻麻了的蚩雾被柴靖推了推,道:“下面有动静了。”
蚩雾心酸地掀开兜帽,透过洋洋洒洒的大雪,看着会馆下面的动静。
只见会馆大厅前不知何时摆放了几架屏风,遮住了会馆内的人看向外面的视线。
几个军官走了进去,毫无感情的对众人宣布了第一个即将被杀的人选,“郑家公子,抽中首签!”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位倒霉的郑公子被强行拉了出去。
在房顶上的蚩雾和柴靖清清楚楚看到被拉到屏风后的郑公子,被这些军士捂住了嘴巴,随后一位军士拔刀挥下,砍在了一旁的南瓜上,另一名军士顺手朝洁白的屏风上泼了一桶不知名血。
任务完成后,郑公子和地上被切成两半的南瓜被全部拖走,只留下毫不知情,惊惧不已家眷,和面面相觑的蚩雾和柴靖。
两人相视一眼,又偷偷埋下了头。
蚩雾道:“看样子,这位宇文大人只是吓唬吓唬那些家眷。也是,他都知道真正的裴大福义子是谁了,怎么可能真杀人呢。”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守着吗?”
蚩雾看了看周围,道:“找个避风的地方将就一宿吧,我猜最晚明天上午,肯定会出结果。”
“好。”
二人找了一个避风屋檐下将就了一晚,耳边时不时还能听到隔壁浥南会馆里传来的惊呼声和哭泣声。
第二天天光大亮,会馆里的人已经少了好几个,而这次抽到砍头的人正是庄家四少爷,庄语迟。
庄语迟听到轮到自己被杀,惊恐不已,拉着周如音的衣袖哭喊道:“小娘,你救救我!”
庄语山也拦在庄语迟身前,惊慌不已的看着军官。
周如音狼狈道:“官爷,我来我来,让我先来!不要带走我的迟儿!”
“抽定了生死签,规矩改不了!”军官强硬道:“快带走!”
眼看官兵就要来拉扯庄语迟了,周如音一咬牙,转身跪在阮惜文跟前,哭喊道:“主母!你救救语迟吧!他是庄家唯一的儿子啊!他,他也是要喊你一声母亲的,你救救他吧!”
阮惜文淡淡看了眼周如音,扭过头没有说话。
周如音心下一冷,任凭她再怎么不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庄语迟被拖走行刑。
血红色再次溅在屏风上,周如音跌坐在地,恍惚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庄语山抱住她,哭道:“到底谁才是裴大福义子啊!知道就赶紧说出来啊,为什么要害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被她抱住周如音身子一颤,张了张嘴,又满面泪水的抱住了庄语山。
阮惜文看到这一幕,内心不屑的笑了一声。
会馆中的人越来越少,当只剩下不到十人时,抽签的名字终于落在了阮惜文头上。
陈嬷嬷推着阮惜文来到屏风后头,她看了眼举刀的士兵,突然高声喊道:“庄家主母阮惜文,今日自愿招认,我夫庄仕洋乃阉贼裴大福义子!庄府后院厨房,内藏密道,直达裴大福私宅!!!!”
阮惜文吼出这些,像是倾泻完了这些年的积郁和恨意,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坐在轮椅上痛快的笑了出来。
与之不同的是,还在会馆中的庄家人浑身瘫软,跌倒在地。
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庄家,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