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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语迟沉默呆坐了许久,就当庄寒雁认为他不堪大用,不打算继续在他身上耗费时间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说的不算。”他微微垂着脑袋,眼皮下搭,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让人看不分明,继续道:“我要见傅云夕,我要听他亲口说!”
蚩雾瞅着变得阴郁的庄语迟,扎心道:“不用问他,我手头有现成的证据,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帮我们进入庄家,找到庄仕洋种植或制作的毒物。”
听到蚩雾的话,庄语迟猛地抬头看向她。
蚩雾见他眼底猩红,嘴唇紧抿,明显在忍耐着内心的情绪。
她叹了口气,道:“你祖父也是被庄仕洋毒死的,他的尸骨我已经查验过了,接下来就差找到毒物了。”
坐着的庄语迟晃了晃身体,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他一手撑着桌子,张嘴艰难道:“你说什么?你,你是说我祖父他······”
庄寒雁点点头,在庄语迟崩溃的注视下,沉声道:“宇文伯伯早年发现祖父的死有蹊跷,特意去了一趟澹州老家,将祖父的遗骸挖出带回了京城。”
说着,庄寒雁转身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个装满纸条的盒子。
“哝,你自己看吧。”
庄寒雁将盒子递到庄语迟跟前,在他伸手打算接过时又缩了回去,道:“只需看,不许搞破坏。”
庄语迟一把夺过盒子,偷觑了眼蚩雾,冷哼道:“用不着你说!”
他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纸条一张一张翻看起来,脸色也越看越沉重。
纸条看到一半,他将其重新丢回了盒子里,眉眼间满是阴晦,沉闷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庄寒雁闻言看了眼蚩雾。
蚩雾道:“我们只要你带我们进庄府就行,接下来找毒物的事就不需要你管了。”
庄语迟思忖片刻,道:“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但家里全都是衙役和士兵,你们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异样,我救不了你们。”
蚩雾与庄寒雁对视一眼,后者道:“我们会小心行事的。”
一个时辰后,打扮成纨绔子弟的蚩雾和庄寒雁跟在庄语迟身后,来到了庄家后门。
守在门口的衙役被庄语迟又恐吓又威胁,三言两语就糊弄了过去,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去。
三人穿过鲜有人来的马棚,左拐右拐很快来到了庄家后厨。
庄语迟靠在墙根下,扫了眼摸鱼的后厨仆人,小声道:“你们怎么想着来这里了?不应该去书房那种重要的地方吗?”
庄寒雁小声道:“庄仕洋喜欢做饭,又喜欢自己种菜,蚩雾猜测他可能种植了毒草,所以先来后厨的火室看看。”
庄语迟了解的点点头,又道:“马上就要准备晚饭了,这会儿后厨的人都在里面呢。我们怎么找毒草?”
“嘘——”
三人中最靠近院门的蚩雾回头冲三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拐角一处能藏人的地方,用口型道:“过去。”
后面两人会意,悄声躲在了拐角处的假山里。
蚩雾道:“后厨要开始做饭了,咱们得等到晚上没人了再行动。庄语迟,你先回自己院子,见到任何人都别露出马脚。”
庄语迟看着蚩雾,道:“晚上我也来!”
“你来干什么!”蚩雾皱了皱眉,道:“你别来了,在院子里陪你小娘、庄语山他们就行,别让他们出珙桐苑。”
庄语迟心中不愿,但他又不敢反驳蚩雾的决定,只能瘪嘴应承了下来。
赶走庄语迟后,蚩雾与庄寒雁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直等到厨房只剩下一个看灶台的老嬷嬷,他们才走出来,翻墙进入了后厨的院子。
蚩雾照例用迷药迷晕了这名嬷嬷,然后打开黑陶罐子,放出了里面青黄色的蛊虫。
蛊虫在地上聚成一团,随后四散开来,朝不同的方向缓慢爬去,似是在搜索不同方位空气里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儿,大部分的蛊虫全部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蠕动。
蚩雾招呼庄寒雁道:“走,跟着它们。”
两人很快来到一间上锁的屋子,正是庄仕洋特意建造的火室,即使在严寒的冬季,里面依旧是一片勃勃生机。
蚩雾拿起门上的锁看了看,道:“早知道该带柴靖一起来的,我的匕首一捅,这锁头就得坏了,不能用。”
庄寒雁拔下发髻上戴的雁钗,道:“我来试试。”
蚩雾看了眼她手里的雁钗,让开位置由庄寒雁发挥。
庄寒雁将雁钗一端插进锁眼里,捣鼓了几下,这锁竟然真的就被捅开了。
蚩雾揶揄道:“你跟着柴靖没少学东西啊。”
庄寒雁将雁钗插回发间,嘴角挂着淡淡笑,“学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