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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语迟被蚩雾的发言噎的说不出话来,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复杂道:“那还是算了吧,我这辈子还没活够呢。”
蚩雾笑看着他,脚尖轻点地面,任由秋千载着她轻晃起来。
庄语迟看着悠闲自在,闭目享受冬日阳光的蚩雾,踌躇片刻,问道:“能不能再给我一只?”
蚩雾眼睛都没睁开,张嘴问道:“你想把你祖母一起带出庄家?”
“嗯。”
蚩雾听到庄语迟肯定地回答,眼睛这才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睨了他一眼,道:“可以。”
说着,她从衣袖里拿出另一个瓶子丢给他,像是早就准备好似的。
庄语迟接过瓶子也不多逗留,忙带着这四只蛊虫回去做详细计划,争取早日离开庄家这个大泥潭。
三日后,傅云夕带着几个衣衫褴褛,手脚局促的佃农找上了门。
庄寒雁等人向这几位佃农详细盘问了他们借折子钱的经过,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庄寒雁和阮惜文确认,那位与他们签订契书的妈妈,必然是陶嬷嬷无疑了。
看着桌面上堆积成小山的借据、契书,庄寒雁面若冰霜,眼睛里的冷意几乎结成了冰渣。
阮惜文眼里全是恨意,重重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庄仕洋,我阮惜文与你不死不休!”
“母亲!别说这种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庄寒雁看着阮惜文,道:“庄仕洋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让他再无翻身之地。”
宇文长安安慰了阮惜文几句,又看了眼傅云夕,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说话。
等宇文长安再次回到书房时,傅云夕已经带着佃农们离开了。
阮惜文好奇的看向宇文长安,问道:“长安,你刚才傅云夕出去说了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吗?”
宇文长安眉头紧蹙道:“我刚才拉他出去聊了聊最近朝堂的局势。要想扳倒庄仕洋,必须要找准时机,才能事半功倍。”
“看你眉头紧锁,是不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阮惜文敏锐道。
宇文长安点点头,他看着阮惜文,声音沉重道:“朝堂上有人参了苗贵妃,指责她‘效苏女娥姁,撼国之根本’,朝中清流一派的大臣正打算联名上书弹劾她,这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阮惜文不可置信道:“苗贵妃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这不过是朝臣的臆想,强行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苗贵妃的头上!”
宇文长安叹了口气,道:“上元佳节,苗贵妃回宫后,就动了收养太子的心思。如今圣上身体虚弱,太子又尚且年幼,若有朝一日真的···那就真成了子弱母壮,朝中的大臣不得不多想。”
庄寒雁补充道:“最要紧的是,苗贵妃的母家并不是摆设,朝臣们担忧有一天朝堂会被外戚把控。”
“不光是朝臣,恐怕圣上也有此顾虑啊。”宇文长安喃喃道。
“你是说,皇上也动了杀苗贵妃的心?”庄寒雁问道。
“圣上对朝中的风波,一清二楚,他到现在都没出手制止这种言论,你猜圣心是怎么打算的?”宇文长安幽幽道。
“这样说来,苗贵妃必死无疑了!皇上欲效仿武帝,而不是做宋真宗。”庄寒雁道。
阮惜文摇头苦笑道:“她在宫里如履薄冰的活了半辈子,终于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
宇文长安安慰道:“这事还是有转机的。太子毕竟还没养在苗贵妃名下,若她此时自愿出宫,带发修行,为圣人和江山社稷祈福,她便能免于一死。朝臣们也不会追着她不放,只是······”
阮惜文犀利道:“只是她必定是不愿的!否则她也不会向皇上提出收养太子一事,她一生无子,临到最后到底还是不甘心,想凭借着皇上的最后一丝恩情,赌一把大的。”
“可惜她输了。”阮惜文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