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亲眼看见庄仕洋的判决下来,被鬼哭狼嚎的拖回昭狱,阮惜文如释重负,紧绷了十七年的那根弦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人竟然没撑住晕死了过去。
宇文长安忙懒腰抱起阮惜文往大理寺外面走,庄寒雁没了先前的欣喜,担忧的跟在他身侧,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宇文长安脚步匆匆,但面上还算镇定,听到庄寒雁的疑问,他回答道:“你母亲恨了庄仕洋半辈子,今天终于将那恶贼绳之以法,她这多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有些不适应,才会晕倒的。不碍事。”
庄寒雁闻言一愣。
之前她劝说阮惜文放下仇恨,跟着宇文长安离开京城去过自己的日子,阮惜文也答应了。
她是真的认为母亲已经放下了过去,即使内心还有积郁和怨恨,也会在以后幸福的生活中慢慢化解。
但今日庄仕洋被宣判死刑后,她突然晕倒的这一下子,让她再次意识到,庄仕洋在阮惜文心中是多么大的一个心结和肉刺。
若没有发生庄仕洋在驿站毒杀她们的事,阮惜文如愿平安跟着宇文长安离开了京城,恐怕她的内心也不好受。
她对庄仕洋的恨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深深的烙印在骨头上,总有一天,这股发泄不出的恨意会击垮阮惜文的身体,将她拖入地狱。
“还好。”庄寒雁拍着胸口,望着阮惜文疲惫却不苍白的面容,庆幸道:“还好我们成功扳倒了庄仕洋,母亲的未来会是一片坦途。”
宇文长安听到庄寒雁的喃喃自语,没有回话,只轻柔的将怀里的阮惜文放进了马车车厢。
三人坐着马车,快马加鞭赶回了她们租住的院子。
傅云夕站在大理寺门口,定定地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
他身侧的穆峰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沉默不语,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傅云夕,道:“大人,你明明是真心爱慕庄三小姐的,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呢?我能看出来,庄三小姐对您也不全然无情。”
傅云夕白了眼穆峰,转身朝大理寺内走去,清冷道:“她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我的身体已经好转,又何必去做那恶人,毁了她的安稳人生。”
穆峰站在原地,纠结地挠了挠后脑勺,最后轻叹一声,跟上了傅云夕。
庄寒雁三人回到院子里,蚩雾先给阮惜文把了脉,说明她身体无碍,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后,庄寒雁才放下了心。
庄仕洋的事大致已经完结,几人又商量起何时离京的事来。
庄寒雁道:“离庄仕洋问斩还有五个多月,我们可以先离开京城,母亲需要多出去走走。”
宇文长安认同的点点头,“留在京城不利于惜文的心情,多出去走走才能让她早日忘记那段不好的过往。”
“还是南下去福州吗?”蚩雾无所谓什么时候离开,她只关心要去哪里,她本人实际上更想北上。
“福州海贸发达,我在那儿还有认识的船老大,若你们在陆地上住烦了,我们可以出海。”柴靖双眼亮晶晶道。
她在海上漂泊了十几年,还是更习惯在海上讨生活,所以她是很乐意南下的。
庄寒雁看看蚩雾,又看看柴靖,道:“是打算按原路南下的。蚩雾,你是不是想单独离开?”
蚩雾道:“之前庄仕洋没被抓,我怕你们路上遭到他的报复,所以才想着跟你们一起南下的。”
“你真要独自离开!”柴靖蹙眉道。
“嗯。我打算去西北高原看看,听说那有很多中原看不到的稀奇古怪的毒物。”
见庄寒雁和柴靖都露出不舍的愁容,她笑道:“最多一年半载我就回去找你们,从前我也都是一个人外出历练,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庄寒雁和柴靖虽然不舍蚩雾的离开,但她们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念,就将她强行留下来。
是夜,三人安排了一桌告别宴,彼此叮嘱了一番后,蚩雾就在翌日清晨离开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