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听罢,松开手,看着宫远徵的脸色已经红润些许多,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他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转头看向金复,开口问道:“找我有事?”
金复挺直了身子,恭敬地回道:“刚侍卫来报,宫子羽出宫门了。”
宫尚角一听,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唇角轻轻勾起,冷冷地说道:“他向来喜好花天酒地之事,整日在那温柔乡里流连忘返,这不是很正常嘛。”
金复接着说道:“可是他这次一行四人,其中,还有新娘云为衫。”
听到“云为衫”三个字,宫尚角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果断下令道:“赶紧派人盯紧她。”
金复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盯紧宫子羽吗?”
宫尚角瞪了金复一眼,提高了音量说道:“是云为衫,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张看不见的网就快要收了,我这里走不开,你快去安排。”
金复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拱手说道:“是,公子,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不断地晃动着。
病榻上的宫远徵尽管处于昏迷之中,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内力,缓缓地传入自己体内。他的意识在混沌中渐渐清明,心想,这肯定是哥哥在帮自己。
在这偌大的宫门之中,也只有哥哥会这般为自己输送内力,助自己恢复。
在半梦半醒之间,宫远徵还隐隐约约听见金复那略带焦急的声音跟宫尚角说着一些话,只是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听得并不真切。
他努力地想要集中精神去听清那些话语,可意识却总是在关键处模糊起来。
渐渐地,意识慢慢恢复,宫远徵缓缓地睁开了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但那熟悉的身影却在他的视野中逐渐清晰起来。
果然,是宫尚角。
宫尚角正一脸担忧地守在他的床边,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神中满是关切。
宫远徵喉咙干涩,他费力地动了动嘴唇,微弱地喊了句:“哥……”
“远徵,你怎么样了?还痛吗?”宫尚角连忙凑近,轻声问道。
宫远徵捂着胸口,那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哥,我没事,我听见你跟金复的对话,你快去忙吧……”
然而宫尚角却有些犹豫了,他的目光在宫远徵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他担心宫远徵的伤势。
宫远徵看的出来宫尚角的顾虑,他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犹豫不决。
为了不让宫尚角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其他重要的事情,宫远徵强打起精神,一字一句地说道:“哥,你去羽宫,等他们回来,和他们对峙,否则他们又要抵赖了。”
说着话的宫远徵情绪有些激动,胸口的起伏也变得剧烈起来。这一动,牵动了心口受伤的位置,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咙一甜,猛地咳嗽起来,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在宫尚角的心上。
宫尚角见状,急忙将他扶起,轻拍他的后背,缓解他的痛苦,“你别激动,我这就去,若有事,就发响箭唤我。”
“嗯,我知道了,哥。”
在宫尚角即将抬脚迈出房间的那一刻,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宫远徵的身上,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却又清晰地,饱含着无尽的愧疚说道:“远徵,对不起。”
宫远徵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是我哥,你没有对不起我。”
他对宫尚角是信任与理解的,他在告诉宫尚角,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兄弟俩就那样静静地相望,他们无需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已读懂了对方心中的万千思绪。
宫尚角在离开徵宫前还去了隔壁房间,看了眼顾清言。他站在床边,俯下身去,如同蜻蜓点水般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随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