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晚瑜摇了下头，“起先还会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像是破碎的镜面，偶尔会反射出一些画面。可是越到后面......脑海里的那些模糊片段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听了吴晚瑜的这些只言片语，吴邪察觉到吴晚瑜似乎刻意避开了某些关键细节。他的思绪突然转到刚来时看到的那些卷轴，上面记载着张起灵从放野归来后接任张家族长的事情。
“小哥他......”吴邪斟酌着用词，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接受族长之位之时，您也在场？”
吴晚瑜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她垂下眼帘，“在......也不在。”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而声音里带着吴邪从未听过的苦涩。
一滴泪水无声地划过她的脸颊，吴晚瑜没有擦拭，任由它坠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她突然轻笑一声，“你知道吗？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拼了命地逃......跑啊......跑啊......”
而此时，吴邪注意到了她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却恍若未觉。目光也变得遥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时刻。
随后，又听见她缓缓说道：“直到听见那句响彻天际的‘起灵’......然而......我却没敢停下来，因为哑巴让我不要回头，一直跑。”
吴邪听到这里，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小哥让您逃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是最初见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说我像是被献祭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吴邪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吴晚瑜转过头，苦涩的看着吴邪，“小天真，现在的日子好像都是我偷过来的一样。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却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顿了顿，又自嘲的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想来也是挺可笑的。”
吴邪盯着她，久久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吴晚瑜呼了口气，耸了下肩，好似将所有的不好的情绪释放掉。最后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吴邪，“怎么不说话了？”
“有点难消化......”吴邪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震惊，过了许久，他开口问道：“爷爷他知道吗？”
“嗯，知道，但不是全部。”吴晚瑜叹了口气，伸手接住一片片飘落在掌心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随后又说道：“但他选择帮我隐瞒来保护我，就像保护你一样。”
良久，她伸手轻轻拂去吴邪肩头积攒的雪花。这个动作让吴邪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小天真。”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字字千钧，“活了这么久，我明白了个道理。有些真相就像这雪下的泥土，埋得再深也终会发芽，有些种子......最好永远不要让它见光。”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吴晚瑜，这个陪伴他长大的亲人，可能比他遇到过的任何谜团都要深不可测。
“走吧，雪太大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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