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嵇炀忽然轻笑,掌心幽冥火倏地窜高,将木雕吞噬殆尽。
"既然他们都说我是魔头——"灰烬从指缝簌簌落下,"不如坐实了这罪名。"
窗外惊雷炸响,映得他眼底血色翻涌:"我要让应则唯,亲自把她送回来。"
最后一粒火星熄灭时,远处道生天的警钟骤然响起。
夜色沉沉,穆战霆拎着酒坛坐在石阶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南虞走近时,他忽然抬头,酒气混着嘶哑的声音:"这帝君之位……你当真想要?"
酒坛"哐当"滚落,未饮尽的酒液浸湿了地上未烧完的纸钱——那是给穆广寒的。
南虞望着纸灰被夜风卷起,轻声道:"我有的选吗?"
穆战霆盯着她腕间发亮的海山印记,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眶发红。穆战霆仰头灌了口酒,自嘲道:"龙主之位...我又何尝想坐?"
南虞忽然按住他颤抖的手腕,从袖中取出一枚泛着银光的蛟珠:"帮我个忙。"
珠光映出她眼底决绝:"三日后子时,用这个打开九幽禁地的结界。"
夜风骤起,穆战霆醉意瞬间清醒大半——那分明是当年他父亲镇守的禁地!
血色残阳下,鲸舟的旗帜突然无风自动。
嵇炀一袭黑袍立于船首,腰间悬着的森罗剑还在滴血。街市上修士们瞬间僵住,不知谁先喊了声"魔头来了",整条长街顿时人仰马翻。
茶盏从桌上滚落,刚出锅的灵食在灶上烧焦。不过三息,这座修界最繁华的仙舟,竟只剩下被撞翻的灯笼在风中打转。
嵇炀踢开脚边遗落的储物袋,轻笑:"跑得倒快。"
远处钟楼传来示警的轰鸣,而他只是望着道生天的方向,指尖摩挲着半块糖糕——那是方才从南虞常去的铺子里顺来的。应则唯负手立于观星台上,远眺鲸舟方向翻涌的魔气,眼中寒芒闪烁。
"这般招摇过市……"他指尖碾碎一枚卦签,"嵇炀,你当真以为本座会中计?"
转身时玄袍扫过卦象残片,对殿中众人沉声道:"本座亲往查探,尔等严守宗门——"目光扫过南虞腕间山海印,"尤其是你,绝不可踏出道生天半步。"
穆战霆握紧银蛟珠,看着应则唯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应则唯立于云端,玄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他盯着嵇炀,忽然问出与生死战场毫不相干的话:
"她宁可认贼作父,也不肯唤我一声父亲……这是为何?"
嵇炀手中森罗剑一顿,竟低笑出声:"你剖她娘亲妖心时,可曾想过——"剑锋陡然暴起血芒,"配当这个父亲?"
应则唯瞳孔骤缩,而回答他的,是劈开云海的惊天一剑。
远处道生天突然钟声大作,南虞的山海印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应则唯与嵇炀激战正酣,整座鲸舟被翻涌的魔气笼罩。南虞与穆战霆率人破开魔障冲入,却见穆战霆手中火诀失控,烈焰直扑殷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