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苦大师的叹息随风飘来:"痴儿……原来破局之法,从来都是情劫。"
血月被突如其来的金芒吞没,而桥下流水,终于载着那盏青灯漂向远方。
晨光熹微,南虞拉着嵇炀混入早市的人潮。他一身素袍,束发的缎带被她故意系歪,倒真像个俊俏的凡间公子。
"这位郎君,套圈游戏可要试试?"摊主热情招呼。
嵇炀挑眉,接过竹圈随手一抛——
"哗啦!"
玉簪、泥偶、糖人接连被套中,孩童们欢呼雀跃。摊主脸色铁青地数着损失,嵇炀却已牵着南虞溜进巷子,袖中顺来的糖人塞进她嘴里。
"魔头做贼倒是顺手。"南虞咬碎琥珀色的糖壳,甜得眯起眼。
嵇炀忽然俯身,舌尖掠过她唇角的糖渣:"不及帝君偷心的本事。"
画师笔下,两人衣袂交叠。
嵇炀执拗地要在画中添只圆滚滚的雪貂,说是当年在寒渊救过的小东西。
南虞指尖一颤——那分明是她儿时灵宠的模样。
亭中酒暖,她正望着河灯出神,忽觉颈间一凉。
木雕的雪貂坠子晃在眼前,鬃毛纹理都与记忆分毫不差。
"你……"她猛地站起,酒壶翻倒浸湿裙角,"全都想起来了?"
嵇炀用袖口擦她溅到酒液的腕子,低笑:"想起某只小雪貂,总爱偷啃我剑穗上的玉珠。"
南虞扑进他怀里,哽咽着将木雕按在两人紧贴的心口:"等血月过后,我们就成亲。"
远处突然传来钟声,嵇炀收拢手臂的力道几乎让她发痛。
"好。"他应得轻快,却把她的发钗换成了一支青玉簪——那是凡人婚嫁时,新郎亲手为新娘戴上的样式。
河风卷着残花掠过亭角,谁都没提三日后的生死局。
……
红绸垂落,喜烛高燃。
南虞一袭嫁衣如火,与嵇炀跪在简陋的香案前。案上无神无佛,只摆着南娆的玉佩与少苍的剑穗。
"一拜天地——"
她俯身时,凤冠珠帘轻晃,露出颈后那道淡金色的梵骨禅纹。
"二拜高堂——"
嵇炀黑袍上的暗纹在烛光下流转,竟是七浮造业书的符文。
交杯酒盏相碰,酒液晃出涟漪。南虞闭眼饮尽,心中默念:
"愿以我千年道行,换他永世清明。"
床帐落下时,嵇炀忽然握住她结印的手:"傻子,古神不管魔头的姻缘。"
他吻住她念咒的唇,将那道祈愿纹按在自己心口。
窗外血月乍现,而婚床上盛开的金色咒莲,却将魔气尽数吞没。
红烛摇曳,映着满室旖旎。
南虞的嫁衣如火,在床榻间铺展开来,金线绣着的凤凰纹样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嵇炀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鬓,将凤冠缓缓取下。
珠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新房里格外动听。
"别动。"他低哑着嗓音。
南虞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不由轻笑出声。
"魔尊大人也会紧张?"
话音未落,嵇炀已俯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为夫是在想,该从哪里开始品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