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让我看见你们碰她的东西——” 庄璃慢条斯理地摘下护甲,“下次烙的,就是你们的舌头。”
满院死寂中,寒雁接过庄璃抛来的狐裘。
庄璃看向寒雁说:“冻坏了你,好戏还怎么唱?”
夜色如墨,寒雁与庄璃并肩立于廊下。
狐裘的绒毛被风吹得轻颤,像两只蛰伏的兽。
“段天师入京了。” 庄璃忽然开口,指尖把玩着一支红烛,“就住在城东的玄妙观。”
寒雁眸光一凛——当年她刚出生,正是这位“段天师”批命,说她八字带煞,克亲克族,是赤脚鬼转世。
庄璃掰断蜡烛,取出一张字条递给她:“今早从老太太佛龛下找到的。”
寒雁展开字条,上面潦草写着——
“赤脚鬼现,家宅难安。需以血亲之命镇之。”
落款赫然是段天师的符印。
“原来如此。” 寒雁轻笑,将字条凑到灯前烧成灰烬,“祖母不是中邪,是被人下了致幻的药——当年祖父暴毙,恐怕也是同样手法。”
庄璃欣赏地看着她:“你待如何?”
“釜底抽薪。” 寒雁望向城东方向,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既然‘赤脚鬼’的名头由他而起,便该由他亲手终结。”
寒雁忽然解下狐裘,赤足踏在雪地上。
月光照着她脚踝处一道陈年疤痕——那是五岁时被村民用铁链锁在庙前留下的。
“阿姊可愿陪我演场戏?” 她歪头一笑,“比如……让段天师‘亲眼’看见,恶鬼索命的戏码?”
庄璃挑眉,突然将手中烛台掷向远处!
火光划破黑暗的刹那,姐妹俩的影子在雪地上纠缠拉长,宛如从地狱爬出的双生恶鬼。
二十年的污名,该用鲜血洗清了。
……
庄璃的指尖轻轻抚过那支发簪——簪头一朵寒梅,花蕊处还沾着经年未褪的血渍。
“主子……” 柴靖跪在阶下,声音紧绷,“傅大人已动身前往儋州,怕是查到了当年命案的线索。”
庄璃将发簪斜插入鬓,铜镜中映出她冷艳的眉眼:“你亲自去一趟,把该埋的东西……埋干净了。”
柴靖领命欲退,却又被叫住。
“等等。” 庄璃忽然轻笑,“告诉寒雁,她扔进井里的东西——”
指尖点了点发簪,“我捡到了。”
——
数月前,儋州雨夜。
寒雁蜷缩在泥泞中,手中发簪滴血。面前是叔叔婶婶狰狞的尸体。
“人是我杀的。” 她颤抖着抹去脸上血水,“但我必须回京城……那里才是我的家。”
发簪被抛入枯井,发出空洞的回响。
——
现世:大理寺卷宗。
傅云夕盯着空荡荡的井底,皱眉。
随从举着火把:“大人,这井早被填平了,根本没什么发簪!”
——
庄府密室。
烛火摇曳,庄璃取下簪子,轻轻放进一个锦盒。
盒中还有半块鎏金锁——与寒雁颈间挂着的,正好是一对。
“阿靖。” 她忽然问,“你说傅云夕若知道,儋州命案的真相……他会先杀寒雁,还是先杀我?”
柴靖冷汗涔涔,不敢应答。
庄璃合上锦盒,笑声如淬毒的刀:“我倒期待他……两个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