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傅云夕一惊，连忙上前搀扶：“岳父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庄仕洋摇头，执意跪着，缓缓道：“此前，裴大福将此画赠予老夫，言说是前朝遗墨，老夫一时痴迷，收了下来。谁知……后来科考阅卷，他暗中递来名单，要老夫对某些考生‘多加关照’……”
他喉头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化作一声苦笑：“老夫一生清名，毁于一旦。”
窗外风声渐起，烛火摇曳，映得两人影子忽长忽短。
傅云夕沉默片刻，伸手扶起岳父，沉声道：“岳父不必如此。”
“其实，我早已怀疑裴大福表面清廉，实则暗中敛财。他府中陈设简朴，可家中子弟却挥金如土，其中必有蹊跷。”
庄仕洋抬眼，眼中既有愧疚，又有一丝希冀：“老夫今日前来，便是要将此事和盘托出。”
“这幅画……你拿去，作为证据。”
傅云夕接过画轴，顿了顿，目光深邃，郑重道：“岳父能迷途知返，实属难得。此事我会秉公处理，但……”
庄仕洋点头，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老夫明白。只望……能弥补一二。”
夜更深了，风卷落叶，沙沙作响。
两人对坐良久，茶已凉透，却谁也没有起身。
窗外，一弯冷月悄然隐入云层。
夜色更深，书房外的回廊上，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停驻。
庄璃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抵在门框上，透过半掩的缝隙向内望去。
烛火摇曳，映照出父亲跪地的身影，而傅云夕正俯身搀扶。
“……老夫有罪。”
父亲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庄璃心头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她听到父亲坦白收受贿赂，听到傅云夕沉声回应，听到他们提及裴大福的阴谋……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她心上。
傅云夕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烛火摇曳的书房里回荡：
"十七年前，裴大福暗中转移了一笔巨额赃银，而当时负责押送的人，正是他的心腹庄远。"
庄璃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心跳越来越快。
"那笔银子，沾着人命。"傅云夕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押送途中，他们遇到了一对带着女婴的夫妇..."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
——颠簸的马车...女人的哭声...冰凉的刀刃...
庄璃的呼吸一滞，后背渗出冷汗。
傅云夕忽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衣袖被掀起，露出一道狰狞的陈年疤痕。
"这个伤疤，就是当年..."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尖锐的质问突然炸响。
庄语山站在门口，脸色煞白，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
庄璃却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慌乱抽手，反而微微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她的手腕仍被傅云夕握着，甚至指尖轻轻一翻，反扣住了他的手指。
“你深夜来书房，可是有事？”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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