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庄璃的指尖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冷笑：“傅大人查案查魔怔了？”
“这锁片分明是...…”
傅云夕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是当年你我指腹为婚的信物。”
夜风卷起锁片里掉落的半张残页，上面“傅庄两姓，永结同心”的字迹依稀可辨。
庄璃猛地推开他：“可笑！若真如你所说，我为何要...”
“因为，你知道了真相。”傅云夕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你很清楚。”
“害死你姐姐的真凶，就是...……”
“住口！”庄璃瞳孔骤缩，突然将银簪抵在他喉间，却在触及他脉搏时顿住。
月光下，阿芝的哭声忽然传来：“爹爹...姑姑...怕...”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小女孩手中攥着的布偶。
二十年的谜局，在这一刻露出了狰狞的全貌。
庄璃猛地收回银簪，转身便走。
夜风卷起她的衣袂，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孤绝的影子。
傅云夕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声音冷沉地刺向她背影：
“庄璃，你还要逃多久？”
她脚步未停，指尖却剧烈颤抖起来。
傅云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你明白了？你大姐拼死送出的不是证据——”
“是警告。”
远处钟楼突然敲响三更，惊起满庭鸦雀。
她终究没能走出这场局，因为棋盘之外，早已无路可逃。
……
翰林院的青砖小院里，几位身着绛紫官袍的大人聚在偏厅，茶盏搁在案上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去饮。
“庄兄，如今傅大人铁面查案，若真追究起来，咱们……” 刘翰林搓着手，额角渗出细汗，“您与傅大人是翁婿，可否代为周旋？”
庄仕洋盯着茶汤中沉浮的叶梗，仿佛那便是他此刻沉浮不定的心绪。他缓缓抬头，苦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老夫……也曾受裴大人之托，在春闱中行过方便。”
满室骤然死寂。
窗外的老槐树上，一只乌鸦“嘎”地叫了一声，振翅飞走，抖落几片枯叶，正飘在庄仕洋的官袍前襟——那位置，恰是翰林院清贵象征的雪鹭补子。
昔日清流，终究被染黑了羽翼。
夜色沉沉，烛影摇曳。
庄仕洋独自站在书房内，目光久久停留在墙上那幅画上。
画中笔意清冷孤绝，是他毕生所求的境界。
指尖轻轻抚过裱褙的锦缎。
庄仕洋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老爷，夜深了，可要歇息？”老仆在门外低声询问。
“不必。”他嗓音微哑，顿了顿，又文，“傅大人可歇息下了。”
“尚未。”
院内，灯火通明。
傅云夕正伏案批阅卷宗，听闻岳父深夜来访，眉峰微蹙，起身相迎。
“岳父大人，可是有要事？”他拱手一礼，目光敏锐地察觉到庄仕洋神色凝重。
庄仕洋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双手微颤地递了过去。
“这幅画……你且看看。”
“这是……”傅云夕眸光一沉。
庄仕洋忽然撩袍跪下，脊背却挺得笔直，声音低沉而清晰：“老夫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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