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23

第二十三章

　　倒影里，傅云夕正抱着阿芝站在廊下，目光沉沉望向她们。

　　“瞧见了吗？”庄璃低语，“那男人眼里装的不是情意，是灭门案的卷宗编号。”

　　柴靖嗤笑。

　　月光照亮二人各怀心思的脸，墙头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溜过。

　　柴靖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柄淬过毒的短刃——那是庄璃当年从死人堆里捡她时，赐她的第一件武器。

　　“主子。” 她将短刃横举过头顶，刀刃映出自己坚定的眉眼，“属下这条命是您给的，纵使刀山火海，亦誓死相随。”

　　庄璃背对着她，指尖抚过窗棂上傅云夕留下的剑痕，忽然轻笑：“若我要你杀傅云夕呢？”

　　柴靖毫不迟疑：“那属下现在就去停云院。”

　　“若我要你杀寒雁？”

　　柴靖瞳孔一缩。

　　庄璃轻笑，却将傅云夕白日给的伤药抛进她怀里，“我要的是活棋子，不是死忠仆。”

　　她转身时狐裘扫过柴靖衣摆。

　　柴靖握紧药瓶。

　　停云院传来三更梆子响，猫影掠过墙头，庄府的灯笼灭了三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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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芝坐在傅云夕亲手雕的小木马上，咯咯笑着拽住庄璃的袖角和寒雁的裙带：“姐姐推高高！”

　　庄璃冷着脸，却用足尖轻点地面，让木马晃出漂亮的弧度。

　　寒雁蹲下身替阿芝系紧斗篷带子，余光瞥见庄璃嘴角淡淡的笑意。

　　庄语山带着婆子们气势汹汹闯来，一把将阿芝从木马上扯下。

　　“咔嚓！”

　　她后退时踩碎了寒雁刚修好的纸鸢——那鸢尾还沾着儋州特产的朱砂。

　　庄璃突然扣住庄语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吓着孩子了。”

　　“你何必装好心？” 庄语山疼出眼泪，“你明知我对傅大人……”

　　“知道啊。” 庄璃轻笑，忽然贴近她耳畔，“所以我偏要抢——” 指尖掠过阿芝攥着的木马，“包括这个孩子。”

　　庄璃抱起阿芝，当众亲了亲她额角。

　　阿芝忽然搂住庄璃脖子，在她冰冷的面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傅云夕立在月洞门外，公文从指间滑落。

　　庄语山脸色煞白地逃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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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霜，傅云夕踏着露水来到偏院接阿芝时，庄璃正倚在廊柱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阿芝小木马上的铃铛。

　　“庄璃。” 他嗓音低哑，指腹擦过腕间那道陈年箭疤——正是三年前宫变时为他挡下的，“你以为我为何纵容你一次次试探底线？”

　　夜风卷起阿芝踢落的小毯子，露出毯角绣着的血色梅枝——与庄璃大姐临终前抓破的床帐纹样一模一样。

　　庄璃突然冷笑：“因为那毒——产自庄家旧药铺，而当年经手这批药材的，是……？”

　　傅云夕瞳孔骤缩。

　　檐下铁马突然疯狂作响，阿芝在梦中惊哭出声。

　　庄璃趁机抽身退入阴影，却被他一把扣住腰封——

　　“你早知道真相。” 他掌心贴着她后心，那里藏着她每日佩戴的鎏金锁片，“却宁可让我恨你，也要护着寒雁？”

　　锁片“咔嗒”弹开，露出里面泛黄的婚书残页——新郎姓名被血污浸透，唯有“庄氏长女”四字清晰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