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45

第四十五章

　　傅云夕却低笑一声，慢悠悠地整了整被她扯乱的衣襟，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带回去？倒也不是不行。"

　　他眸光微转，落在庄璃身上，"只是不知这位‘夫人’肯不肯配合？"

　　庄璃气得咬牙，抬脚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侍卫见状，立刻识趣地退开几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庄璃闻言更是恼火，抬脚就要踹他，却被傅云夕轻巧侧身避开。

　　檐下灯笼摇晃，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墙上，愈显暧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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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罢，众同僚簇拥着向庄仕洋拱手道喜，原是庄语迟那篇《河清赋》经礼部呈至御前，圣上披览后击节称赏，当即敕令调阅全场朱卷，对左右笑道："朕竟不知今科藏着这般锦绣才子，速宣来让朕瞧瞧！"

　　庄仕洋闻言心头一颤，顾不得整肃衣冠，匆匆穿过朱漆回廊，连朝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都透着几分慌乱。

　　他远远望见御前太监手持拂尘立在殿外，便知圣意已决，只得暗自攥紧笏板，额角沁出细汗来。

　　庄语迟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袖口沾了墨迹也浑然不觉，一把抓住周如音正在和面的手："小娘！我的文章被圣上钦点了！"他眼底烧着两簇火，连灶膛里的柴火都黯然失色，"您等着瞧，待我面圣归来，定叫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话音未落，面盆里浮起的面酵"噗"地爆开，沾了他满脸白沫。

　　庄语迟扬着下巴，眉飞色舞道："圣上亲自召见，这可是天大的荣宠！"他斜睨着正在择菜的庄寒雁和庄璃，"有些人啊，怕是这辈子都等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周如音擦着手，欲言又止，却见庄寒雁淡淡一笑："是啊，三弟的文章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若圣上问起其中深意，弟弟可答得上来？"

　　庄语迟脸色一僵，随即冷哼："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罢，甩袖而去，却没看见身后庄璃轻轻摇头，低声道："大祸临头，他竟还不自知。"

　　庄家正厅内，数位身着官服的大人肃然而立，为首的礼部侍郎指尖轻叩案几，沉声问道："庄公子，圣上爱才，但更重品行。这篇《河清赋》——当真是你亲笔所作？"

　　庄语迟额角渗出冷汗，强撑着笑道："自、自然是学生所作......"

　　厅堂内霎时死寂，只听得纸页翻动的沙沙声。那位大人将两份考卷并排摊开，指尖重重点在朱批之上："庄公子，你且看看——连韩大人当年笔误的'皎皎河汉'写成'皎皎可汉'，你都照抄不误！"

　　庄语迟面如金纸，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青瓷花瓶。

　　庄语迟双唇颤抖，眼神闪烁，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却吐不出半句辩解。

　　礼部侍郎目光如刃，缓缓转向一旁面色煞白的庄仕洋："庄大人，令郎的考卷与旧卷雷同至此，而您——恰是此次秋闱的监考官之一......"

　　堂上气氛骤然凝滞，庄仕洋扑通一声跪地，官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瓷，额头重重叩在青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