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74

第七十四章

　　话音未落，一旁的谭夫人已趁机添油加醋：“贵妃娘娘明鉴，这母女俩在庄府向来不知收敛……”

　　庄璃抬眸望向苗贵妃，喉间发紧：“贵妃娘娘，当年母亲与您……”“住口！”苗贵妃突然拍案而起，惊得众人纷纷跪下，“莫要拿陈年旧事来烦本宫！”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庄璃的手背，带着冰冷的力道。

　　庄璃望着苗贵妃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懊悔与担忧。原以为故人能念及旧情，却不想反而将母亲置于更危险的境地。殿外夜色渐深，寒意顺着膝盖渗入骨髓，她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护母亲周全。苗贵妃修长的手指捏着阮惜文的手帕，微微皱起眉，眼中满是嫌弃：“这针法歪歪扭扭，颜色也配得俗，当年你可不是这般手艺。”她轻嗅了一下，眉间的褶皱更深了，“还有这味道，怪刺鼻的，不似我平日用的香料。”

　　阮惜文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未做声。庄璃正想开口解释，一名属下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脸色骤变，联想到陈嬷嬷曾说看见庄语山递给陶嬷嬷一个手帕，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还没等她细想，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和惊呼声。一匹毛色油亮的骏马嘶鸣着闯了进来，马蹄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那马仿佛受了惊，直直地朝着苗贵妃冲去。周围的贵妇们吓得尖叫连连，四处逃窜，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苗贵妃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慌乱中险些摔倒。庄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试图拦住那匹马。可马的力气太大，她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心中又急又怒，知道这定是庄语山搞的鬼，若苗贵妃出了事，不仅母亲脱不了干系，整个庄家都要大祸临头。马蹄声如擂鼓震碎江临阁的雕梁画栋，庄璃揽着苗贵妃向后急滚，金丝绣鞋堪堪擦过马腹。她翻身而起时发髻已散，却精准扣住马缰，扬声喝道：“贵妃娘娘的帕子！”待染着金线的丝帕入手，她仿着柴靖曾教的驭马姿势，双腿一夹马腹，在众人惊呼声中冲出朱漆大门。

　　夜色里傅云夕的黑马如鬼魅般掠过，他探臂将摇摇欲坠的庄璃捞进怀中。两匹马交错的刹那，两人重重跌落在绵软的草地上。月光倾泻而下，傅云夕温热的呼吸扫过庄璃泛红的脸颊，四目相对时，两人耳尖同时发烫，心跳声混着远处传来的马嘶，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帕子……”庄璃率先回过神，指尖颤抖着递过沾着草屑的丝帕，“有古怪，马闻到这味道才发狂的。”傅云夕的指腹擦过帕面暗纹，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异香，联想到陈嬷嬷此前的密报，眸色瞬间冷如寒霜：“是莨菪子粉末，庄语山怕是早与陶嬷嬷串通好了。”他望着江临阁方向腾起的骚乱火光，将帕子收入袖中，“走，这出戏，该我们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