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阿芝靠在他怀里，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般。窗外月色如水，洒落一地银辉，仿佛也在无声地安慰着这个满心悔意的男人。
……
庄璃回到母亲院中，将离开京都的决定细细说与她听。
母亲听完，眼中既有欣慰，又隐隐含着一丝忧虑。
她轻抚着庄璃的发，低声道：“璃儿，你能想通，娘很高兴……只是，娘不想你再为我的事冒险。”
庄璃握住母亲的手，目光坚定：“娘，我们既决定要走，便不该再留任何牵绊。和离书，我一定要替您拿到。”
母亲还想再劝，庄璃却已起身，眸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然：“您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我们。”
——
庄仕洋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庄璃推门而入，神色冷然。庄仕洋抬头见是她，眉头一皱，语气不耐：“你来做什么？”
“父亲，”庄璃直视着他，声音平静，“请您写一份和离书，放母亲自由。”
庄仕洋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猛地拍案而起：“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竟敢插手父母之事！”
庄璃不为所动，依旧定定看着他：“母亲与您早已情分尽断，何必强留？”
“强留？”庄仕洋怒极反笑，指着她斥道，“我看是你存心挑拨！你母亲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如今翅膀硬了，就想撺掇她离开？庄璃，你安的什么心！”
庄璃指尖微蜷，胸口翻涌着怒意，却仍强压着情绪，一字一句道：“父亲若真在意母亲，又怎会让她这些年过得如此痛苦？和离书不过是一纸文书，您何必执着？”
庄仕洋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休想！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别想离开庄家！”
庄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一片冷寂。
“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转身欲走，却在门口顿住，侧首淡声道，“父亲，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庄仕洋盯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个女儿，似乎再也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了。
庄仕洋正怒不可遏，书房的门却再次被推开。
阮惜文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她的步伐虽慢，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庄仕洋的心上。
庄仕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腿，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能走路了？！”
阮惜文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怎么，很失望？是不是觉得我一辈子都该是个残废，任由你拿捏？”
庄仕洋脸色骤变，强压着慌乱，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
“够了！”阮惜文猛地打断他，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庄仕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当年你为了上位，陷害师长、构陷我父亲，这些事，你真以为能瞒一辈子？”
庄仕洋面色煞白，嘴唇颤抖：“你……你血口喷人！”
阮惜文从袖中抽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冷冷道：“证据就在这里，你若不信，大可亲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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