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色如墨，齐王府内暗流涌动。
庄璃推开姚忘书紧闭的房门时，浓烈的炭火气扑面而来。姚忘书苍白着脸倒在榻上，手腕处还有未干的血痕。
“姚姑娘！”庄璃一把推开窗户，冷风灌入，吹散了满室浊气。她迅速掐灭炭盆，将姚忘书扶起，“何必如此？”
姚忘书睫毛颤动，泪水滚落：“我逃不掉……每日被灌符水，生不如死……”她突然抓住庄璃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符水里掺了尸油！段天师说，再喝七七四十九日，裴映月的魂魄就能占了我的身子！”
庄璃瞳孔骤缩。
她终于明白为何齐王看自己的眼神那般诡异——自己眉间那颗朱砂痣，恰是裴映月画像中最标志的特征。
烛火噼啪炸响，映出庄璃眼中寒光。
“既然逃不掉，那便反其道而行。”她突然轻笑，指尖蘸着茶汤在桌上画了个圈，“段天师不是要招魂吗？我们让他招个够。”
姚忘书怔住：“你的意思是……”
庄璃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这是苗疆的‘离魂散’，服下后三个时辰内会脉象全无。”她压低声音，“下次齐王逼你喝符水时，你便假装被裴映月附体——”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庄璃迅速将药瓶塞进姚忘书手中，自己则猛地扯乱衣襟，装作惊慌失措地跑向门口：“不好了！姚侧妃魇着了！”
迎面撞上闻声赶来的齐王。
四目相对的刹那，齐王如遭雷击。
月光下庄璃散落的发丝黏在颈间，那颗朱砂痣红得刺目——竟与二十年前裴映月临终时的模样重叠！
“映月……”齐王颤抖着伸手。
庄璃后退半步，突然模仿画像中裴映月的姿态福了福身：“王爷，姚妹妹方才突然说看见个穿红衣的女子站在梁上。”她故意让嗓音带着颤，“她说……那女子眉间也有颗朱砂痣。”
齐王脸色瞬间惨白。
当夜，段天师被急召入府。
姚忘书按照庄璃所教，服下离魂散后突然睁开眼，用裴映月的口吻幽幽道：“王爷，那口枯井好冷啊……”
——这正是当年裴映月坠井身亡前最后一句话。
……
茶香袅袅，暗藏机锋。
庄璃故意将茶盏重重一搁，对着姚忘书冷声道：“姚姐姐，真是没福气，王爷这般重情重义的男子，世间能有几个？”
她眼尾扫过齐王，见他果然面露得色，“裴王妃都去了这么多年，王爷还这般念念不忘，当真是痴心人。”
齐王听得心花怒放，目光灼灼地盯着庄璃眉间那颗朱砂痣，仿佛透过她看见了亡妻的影子。
临别时分，戏码更甚。
庄璃走到马车前，突然嫌弃地甩开傅云夕伸来的手：“这马车太挤了，我不舒服。”她故意提高声音，“王爷府上的马车想必宽敞些？”
齐王闻言大喜，连忙命人备车：“快！用本王那辆紫檀马车送傅夫人回府！”
傅云夕眸色一沉，却见庄璃暗中对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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