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色静谧，烛火轻摇。
庄璃推门而入时，正看见傅云夕独自坐在案前，衣袖半挽，正皱着眉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上药。
她脚步微顿，最终还是走上前去，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瓶。
“我来吧。”她低声道。
傅云夕抬眸看她一眼，没说话，却也没拒绝。
庄璃指尖沾了药膏，轻轻涂抹在他伤口上，动作小心翼翼。
“疼吗？”她问。
傅云夕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庄璃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他，却见他偏过头去，神色竟有几分孩子气的别扭。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指尖的动作更加轻柔。
“我知道你恨庄仕洋。”傅云夕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他确实罪该万死。”
庄璃眸色一沉，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傅云夕“嘶”了一声，皱眉看她：“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庄璃这才回神，连忙松了力道，低声道：“抱歉。”
傅云夕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但无论他最终怎么死，我都不希望是你趁着月黑风高，提着刀去庄家杀人。”
庄璃抬眸，眼中恨意未消：“那你要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傅云夕眸光深沉，“我会让他死得更痛苦，更身败名裂。”
他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坚定：“但这一切，不该脏了你的手。”
庄璃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
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连仇恨都变得不那么沉重。
烛火幽幽，映照出庄璃眉间的冷意。
她指尖轻敲桌案，声音低沉：“齐王虽狠，却非运筹帷幄之人——苗贵妃之死的毒计，必是庄仕洋的手笔。”
傅云夕为她斟了杯热茶，雾气氤氲间，他的神色显得格外沉静：“你后悔当初引苗贵妃入局？”
庄璃攥紧茶杯，指节发白：“若我不曾借她之力追查旧案，或许她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错了。”傅云夕忽然截断她的话，“苗贵妃与齐王本就是死敌，有没有你，他们都会斗到你死我活。”他眸色锐利如刀，“你不过是恰好站在了风暴中心。”
庄璃抬眸看他。
傅云夕将一枚黑子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陛下只赐死苗贵妃一人，未牵连九族，已是格外开恩。”他意味深长道，“这盘棋，我们还没输。”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庄璃忽然冷笑：“庄仕洋以为借刀杀人就能高枕无忧？”她将白子重重落在黑子旁，“那我就让他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祸及满门。”
……
齐王府，夜色沉沉。
庄语山跪坐在软垫上，小心翼翼地替齐王斟酒，脸上挂着柔顺的笑意。
“王爷，酒温刚好，您尝尝……”她声音轻软，指尖微微发颤。
齐王冷冷瞥了她一眼，忽然抬手将酒杯打翻！
“哗啦——”
酒液泼了庄语山一身，她不敢躲闪，只能低头咬着唇，任由冰凉的酒水浸透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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