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旧疾？”庄璃转身，眸光如刃，直刺向魏氏，“那为何他死时口吐鲜血？为何地上会有半块毒糕？为何——”她逼近一步，“您这十七年来，夜夜惊梦，喊着‘老爷饶命’？”
魏氏浑身一颤，佛珠“啪”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我……我老了，记不清了……”她佝偻着背，声音发抖。
庄璃冷笑：“您不是记不清，是不敢记。”她蹲下身，一粒粒拾起佛珠，声音缓而冷，“您怕庄仕洋，怕他断了您的生路。可您别忘了——”她忽然将一枚佛珠按在魏氏掌心，“我能给您养老送终，也能让庄仕洋……再没机会给您‘尽孝’。”
魏氏瞳孔骤缩。
庄璃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我日日来您这儿‘尽孝’，您猜……庄仕洋会不会起疑？他连亲生父亲都敢杀，一个老迈无用的母亲，又算得了什么？”
窗外忽有夜鸦啼叫，凄厉如鬼泣。
魏氏终于崩溃，老泪纵横：“你……你要逼死我吗？！”
“不。”庄璃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您选——是跟着凶手苟活，最后被他灭口；还是站出来，给父亲讨一个公道？”她将最后一粒佛珠塞回魏氏手中，“三日后，我等您的答案。”
门扉轻掩，魏氏瘫坐在阴影里，手中佛珠沾满冷汗。
……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
庄璃盯着侍女送来的木盒，缓缓打开——
一株水芹菜静静躺在盒中，青翠的茎叶下，根部却隐隐泛着诡异的暗紫色。
她指尖微顿，眸色骤冷。
——毒芹。
魏氏没有直接开口，却用这株毒草，给了她答案。
记忆回溯至十七年前——
魏氏蹲在菜园中，正仔细检查新栽的水芹菜。忽然，年幼的庄语山提着裙摆跑来，娇声喊道：“祖母！我的兔子不见了，您看见了吗？”
魏氏连忙起身帮她寻找，最终在芹菜丛边发现了僵死的兔子——嘴边还沾着几片芹叶。
“这……”魏氏心头一颤，隐约察觉不对。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见庄仕洋站在廊下阴影中，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一刻，魏氏浑身发冷。
——她那个向来懦弱畏缩的儿子，何时学会了用毒杀人？
……
此刻，庄璃合上木盒，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魏氏不敢明言，却用这株毒芹告诉她：
庄憾良之死，是庄仕洋亲手所为。
而更可怕的是——
庄仕洋的狠毒，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
大理寺正堂，肃杀森严。
傅云夕高坐主位，冷眼看着被押解进来的庄仕洋。
“庄大人，十七年前庄憾良将军之死，你可认罪？”
庄仕洋面色铁青，却仍强作镇定：“傅大人何出此言？家父当年旧疾突发，阖府皆知——”
“是吗？”傅云夕抬手，命人将一具盖着白布的骸骨抬上公堂。
他掀开白布，露出森然白骨，“庄将军的骸骨中检出剧毒，经仵作验证，正是水芹菜根提炼的‘断肠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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