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声音陡然尖锐，“可他竟连亲生女儿都杀！那我也不必再留余地！”
烛火爆了个灯花，将借据上的“石羊村”三字照得血红。
庄璃缓缓折好借据，与周如音四目相对：“三日后，大理寺重审旧案。”
周如音咧开染血的唇，笑得森然：“我会亲自上堂，看着他万箭穿心！”
幽居内，烛影沉沉。
陶嬷嬷将一叠泛黄的地契与借条小心递给周如音，低声道：“夫人，老奴趁老爷醉酒时从书房暗格取来的，您快瞧瞧。”
周如音指尖微颤，展开那张盖着兵部密印的借条——石羊村五万两白银的借据，庄仕洋亲笔所立，铁证如山！
“嬷嬷大恩，没齿难忘。”她将一沓银票塞进陶嬷嬷手中，声音哽咽，“这些银子您收好，今夜就离京，再别回来。”
陶嬷嬷老泪纵横：“那夫人您……”
“我自有打算。”周如音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眸中淬着毒火般的恨意，“语山还被那畜牲蒙在鼓里，我岂能一走了之？”
——她要亲眼看着庄仕洋被千夫所指！
……
翌日拂晓，庄璃在破庙收到周如音托人送来的乌木匣。
掀开匣盖，那张足以致命的借条静静躺在红绸上。
“大理寺那日我未提及此物，是怕庄仕洋狗急跳墙毁了它。”周如音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她缓步走出，脸上伤疤狰狞如蜈蚣，“如今我无处可去，只求少夫人准我亲眼看着那禽兽伏法！”
庄璃凝视借条上熟悉的字迹，忽然冷笑：“何止伏法？我要他亲口承认——如何为吞军饷毒杀我父亲，又如何为灭口害死庄语琴！”
周如音浑身一颤，泪混着血痂滚落：“语琴……我的语琴啊！”她突然抓住庄璃的手，指甲深深掐进皮肉，“三日后公审，我会带着语琴的襁褓上堂！他既敢掐死亲生女儿，我就让全天下看看他的心肝是什么颜色！”
晨光刺破云层，照在两张同样决绝的脸上。
傅府内院，灯火通明。
傅云夕刚踏入府门，便被母亲拦在廊下。傅夫人手中攥着一封和离书，指尖发颤：“夕儿，这是怎么回事？！”
傅云夕眸光一闪，从容接过那封皱巴巴的信笺，轻笑道：“母亲何必动怒？不过是前日阿璃与我争执时的气话。”他当着母亲的面将和离书撕碎，“您瞧，作不得数的。”
碎纸如雪纷扬落地，傅夫人将信将疑：“当真？”
“儿子何时骗过您？”傅云夕搀扶母亲回屋，余光却瞥见转角处——
阿芝抱着小枕头站在阴影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
厢房内，阿芝蜷缩在床角抽泣。
“母亲是不是不要阿芝了……”她小手死死攥着庄璃的衣角，“就像爹爹说的，等母亲报完仇就会走……”
庄璃心头一刺，将孩子搂进怀里：“谁说的？母亲永远不会丢下阿芝。”她轻抚阿芝的后背，声音温柔似水，“我与你父亲……是真心相守的。”
阿芝抬起泪眼：“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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