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庙内，烛火摇曳。
周如音攥着那张泛黄的借据，指尖发颤：“我本想用这个扳倒庄仕洋，却没想到……反倒害了傅云夕。”她抬头看向庄璃，脸上伤疤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是我对不住你。”
庄璃静立窗前，月光勾勒出她挺直的背影。
“借据是真的，毒也是真的。”她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动摇的冷硬，“但人心，未必就是铁板一块。”
周如音愣住：“你……还信我？”
“我信证据。”庄璃转身，眸中寒芒如刃，“更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庄仕洋能买通大理寺，难道我们就找不到翻案的破绽？”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周如音忽然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好啊……好！我陪你赌这一局！”
庄璃伸手与她击掌，声音斩钉截铁：
“三日后，我要这京城——天翻地覆！”
温府后院，月色如水。
温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遗书，指尖微颤：“这是先夫临终前所写，藏于锦鲤池底的玉匣中……十年了，今日终于得见天光。”
庄璃接过遗书，借着灯笼细看——
“臣温世宁绝笔：傅云夕乃奉皇命潜伏裴党，所有罪证皆已移交督察院何文慎。若臣死而傅君蒙冤，望陛下明鉴。”
字迹力透纸背，末尾盖着温大人的私印。
庄璃深吸一口气：“有此物为证，云夕冤屈可洗。但若按常规递送宫中……”
“必被齐王党羽截下。”温夫人苦笑，“当年先夫就是因此被害。”
……
城南茶楼，何文慎冷着脸推开雅间门。
“邓大人邀本官——怎么是你？！”他看见庄璃霍然变色，转身就要走。
庄璃疾步上前深施一礼：“何大人且慢！当年拒婚是庄璃有眼无珠，今日特来赔罪。”她双手奉上鎏金错银的茶盏，“这是先父珍藏的雪顶含翠，请大人赏脸。”
何文慎盯着她低垂的脖颈，忽然冷笑：“傅云夕都要问斩了，庄小姐还有心思品茶？”
“正因如此，才求大人救命。”庄璃抬眸，眼中泪光盈盈，“云夕实为温大人暗线，现有遗书为证……只求大人允我查阅督察院卷宗，寻得当年密档。”
何文慎瞳孔一缩：“你可知伪造朝廷密旨是何等大罪？！”
“若有一字虚言，庄璃愿以命相抵。”她突然跪下，“求何大人看在温大人忠烈一生的份上——”
“够了！”何文慎甩袖背过身，“今夜子时，持我令牌去卷宗阁西侧角门。”他扔下一块乌木牌，声音压得极低，“若连累本官……你知道后果。”
……
子夜，督察院卷宗阁。
庄璃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在积灰的架间疾行。忽然，她的指尖停在一册《永昌十二年北疆军饷案》上——
翻开泛黄的纸页，赫然是傅云夕的亲笔密报！
“裴党私吞军饷三十万两，藏于石羊村地窖。末将已取得庄仕洋亲笔账册，现存于……”
后半截字迹被人撕去。
庄璃浑身发冷，突然听见阁楼外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
她迅速将密报塞入袖中，却听“咔嚓”一声——
黑暗中有弩箭上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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