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咬了一口，眼睛倏地亮起来：“好好吃！”
李饼笑而不答，只将糖醋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
窗外斜阳正好照在他执筷的指节上，映得那枚墨玉扳指泛起幽光。
李饼执筷，轻拨盘中蟹粉，忽地一顿。
“山石榴花……”他指尖沾了酱汁，在鼻尖一嗅，眸色骤冷，“——王老板死了。”
苏璃一怔：“什么？”
“这八宝鸭的填料本该用桂花蜜，却掺了山石榴。”他敲了敲瓷盘边缘，指腹蹭下一抹极淡的暗红，“这釉色是新烧的，掺了骨灰。”
——食不知味，因盘中藏尸。
跑堂的闻言腿软，李饼却随手抛去一块碎银：“去大理寺报案，就说……醉仙楼出了命案。”
苏璃蹙眉：“你就在大理寺当差，为何不亲自处理？”
李饼起身，袖角掠过她手背，凉如刀锋：“我们有更要紧的事。”
……
礼部尚书吕清端坐主位，指尖轻叩檀木案几，每一声都似催命符。
“上官大人，妖猫杀人案已拖了半月。”他嗓音沉缓，却字字如刀，“祭祀大典在即，若再悬而未决，恐惊扰圣心。”
上官檎额角渗出细汗，拱手道：“吕大人，此案牵连甚广，还需……”
“还需什么？”邱庆之忽地冷笑，玄色官袍衬得他眉目如刃，“大理寺若缺能人，不如早些请辞，免得误国误民。”
——句句诛心，却无人敢驳。
吕清叹息一声，似真似假地感慨：“若当年李府那位小公子尚在……”他摇头，“可惜啊，天妒英才。”
上官檎指节攥得发白，却见邱庆之已起身接过案卷：“吕大人放心，此案……下官必给您一个交代。”
……
济慈堂外，孩童嬉戏。
苏璃蹲在石阶前，指尖轻点一个小姑娘的鼻尖，笑道：“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孩子咯咯笑着摇头，苏璃忽地张开手心——一枚糖渍梅子静静躺着，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哇！”孩子们欢呼着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要。
李饼抱臂倚在门边，目光落在苏璃身上。
——她发间沾了片柳絮，随着笑声轻轻颤动，像只偷懒停歇的蝶。
一个小男孩忽然拽住苏璃的袖子：“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苏璃怔了怔，余光瞥见李饼似笑非笑的神情，故意扬声道：“那得看某位大人肯不肯放人呀——”
李饼挑眉，慢悠悠走过来，从袖中摸出一包松子糖：“若有人肯分我半包梅子……”他弯腰与孩子们平视，“明日我亲自送她来。”
夕阳将两人影子拉长，李饼忽然开口：“没想到苏姑娘对孩子这般耐心。”
苏璃踢开一粒石子，轻哼：“怎么，李大人以为我只会偷钱？”
他低笑一声，袖口擦过她手背：“现在觉得……你会分糖更危险。”
——分的是糖，还是迟早要还的孽债？
……
卦摊前。
青布幌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案上铜炉焚着劣质线香，烟雾缭绕间。
“二位测什么？”
卦师是个瞎眼老头，指节敲着龟壳，沙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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