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光微熹。
百里东君站在酒肆后院,手中握着一壶刚酿好的“醉春风”,仰头饮了一口,眼神微醺却坚定。
“我去抢亲。”他突然开口。
司空长风正擦拭着短刀,闻言差点割到手:“什么?!”
雷梦杀刚推门进来,听到这话,眉毛一挑:“小子,你认真的?”
百里东君转身,嘴角扬起一抹少年意气:“北离八公子名震天下,谁人不识?你们若去抢亲,只怕刚露面就会被人认出来。”
“而我——”他拍了拍胸膛,“百里东君,不过是个卖酒的,没人会在意。”
司空长风皱眉:“可这事凶险万分,你……”
百里东君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况且,我也想趁机……名扬天下。”
雷梦杀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深意,眯起眼:“哦?你小子,还有别的打算?”
百里东君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
——那是一枚冰蓝色的玉,玉上刻着一朵小小的雪莲,清冷如月。
一年前,儒仙古尘的山门前。
少年百里东君偷溜下山,却在雪地里遇见了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
她站在梅树下,指尖轻点花瓣,回眸一笑,天地仿佛为之失色。
“你是谁?”少年愣愣地问。
少女轻笑:“天外天,玥瑶。”
“天外天……”百里东君喃喃重复,只觉得这名字美得不像人间之物。
玥瑶看着他,眸中似有星辰流转:“你呢?”
“我、我叫百里东君!”他挺起胸膛,“将来一定会名扬天下!”
玥瑶微微一笑:“好啊,等你名扬天下的那一日,我自会来找你。”
话音落,她身影如烟,消散在风雪之中。
——仿佛一场幻梦。
……
“原来如此。”雷梦杀忽然大笑,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少年慕艾,想借抢亲扬名,博红颜一笑?”
百里东君耳根微红,却昂首道:“是又如何?”
司空长风无奈扶额:“你这理由……还真是……”
洛轩淡淡补了一句:“幼稚。”
百里东君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幼稚就幼稚,反正这亲,我抢定了!”
雷梦杀哈哈大笑:“好!有胆色!那我们就陪你疯这一回!”
——少年意气,为情为名,纵刀山火海亦不惧。
——却不知,这场抢亲,将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晨风拂过,玉佩微凉。
百里东君握紧玉佩,心中默念——
“玥瑶,等我。”
司空长风怔住了。
他盯着百里东君,半晌才道:“你……就为了一个姑娘,要名扬天下?”
百里东君仰头饮尽杯中酒,笑道:“有何不可?”
“江湖若无情爱,何来英雄美人?何来快意恩仇?”他眼中闪烁着少年独有的炽热,“正因为有七情六欲,有痴心妄想,有不顾一切,江湖才叫江湖!”
司空长风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可我不一样。”
他缓缓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几道狰狞的暗紫色脉络,如蛛网般蔓延至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