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抓周那日，醉璃轩热闹非凡。
红绸铺就的长案上，摆满了金印、兵书、玉算盘，可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却爬过琳琅满目的物件，一把抓住了苏璃的金针。
满堂宾客倒吸一口冷气——萧若风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阿爹！”小世子咯咯笑着，举着金针往他爹脸上戳，“扎！”
司空长风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虎父无犬子啊……”
萧若风咬牙切齿：“苏璃！管管你儿子！”
苏璃慢悠悠抿了口茶：“随我，挺好。”
*
春分时节，苏璃的白发间忽然生出一缕青丝。
萧若风发现时，正替她梳发，指尖蓦地一顿。
“怎么了？”她侧眸。
他捏着那缕青丝，喉结滚动：“璃儿，你的头发……”
铜镜里，她怔了怔，忽然笑了：“看来同心蛊的代价，也不是不能逆转。”
他猛地从背后抱住她，手臂微微发抖：“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窗外杏花纷扬，落在梳妆台上那坛未启封的“轮回酿”上——那是他偷偷埋下，准备等她青丝复生时再饮的合卺酒。
*
小世子三岁那年，拆了半座醉璃轩。
“阿娘！我把阿爹的剑鞘改成药碾啦！”奶团子举着镶满宝石的“新工具”邀功。
萧若风看着自己价值连城的玄铁剑鞘变成迷你捣药罐，眼前一黑。
苏璃却笑眯眯亲了儿子一口：“真聪明，比你爹强。”
当夜，萧若风把儿子拎到院子里“切磋”，小世子举着木剑哇哇大叫：“阿娘救命！阿爹欺负小孩！”
苏璃倚窗看着闹腾的父子俩，指尖轻抚腕间蛊纹——那里如今只剩一道浅痕，像是岁月盖下的温柔印章。
某年上元节，雪月城灯会。
司空长风在人群里瞥见个熟悉的身影——昔年琅琊王戴着狐狸面具，手里举着糖葫芦，肩上骑着咯咯笑的小世子，身旁白发如霜的夫人正捏着面人。
“城主叔叔！”小世子眼尖，挥着糖葫芦大喊，“我阿爹偷吃阿娘的芝麻馅汤圆！”
萧若风手忙脚乱去捂儿子的嘴，却被苏璃一根金针定住穴位。
“第几次了？”她挑眉。
威风凛凛的醉璃轩大掌柜，当街低头认错：“夫人，我错了……”
满城花灯如昼，照见红尘最温柔的底色。
很多年后，江湖上多了个传说——
雪月城有对神仙眷侣，酿的酒能医百病，绣的香囊可避刀兵。每逢月圆之夜，还能看见那位曾叱咤风云的王爷背着白发夫人，一步一步登上祈愿台。
有人说他们在还愿，有人说他们在看星。
只有小世子知道，阿爹每次都会在最高处对阿娘说同一句话：
“璃儿，这辈子……我赚了。”
*
江湖百晓生摇着扇子踱步，忽然压低声音：“所以琅琊王到底怕什么？”
雪月城群众：“当然是夫人喊全名的时候！”
[江湖路远，且醉且欢。]
[浮生漫漫，幸与君同。]
[谢谢大家一路相伴，愿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红尘白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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