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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用一滴血净化浑浊的伤口

最后的纯粹

实验室之外,元素浊气还在不断涌出,守卫军的阵型也乱了些许。“这东西里的浊气是放不完的吗…”池榆叹道。“光靠净化是处理不完的,除非我们能控制这些浊气…”“鹰国那些人又不可能反过来破坏自己的计划。”“他们上当了…”江馨儿声音有些虚弱道,“琐哥和归明渊,还有轻晗,他们出不来了——”池榆将手臂轻放在她的肩上,“不会的,他们一定能找到办法出来的…”“可这就是个进出全由鹰国人决定的陷阱,他们——”

忽然地,守卫军围成的半圆被浊气破开了一个缺口,浊气立刻开始了对外界空气的侵占。池榆迅速上前,从远处的海中引出未被污染水流将涌出的浊气缠绕住,但涌出的力量还在不断加大。江馨儿来到守卫军的能量防护墙前,看了一眼裂口的位置,又向完好的部分观察。“能量墙主要是由水元素组成的,只能起到阻挡的作用。里面的浊气越来越多,迟早会被撑破。”江馨儿说道,“池榆姐,只要你不去净化浊气,而是净化能量墙中的水元素,就可以消除碰上能量墙的所有浊气了。虽然不能完全解决它们,但如果这么做,事态会变得可控。”“好主意,等我把这些浊气先拦住——”

冲破了防护墙后,原先挤压在内部的浊气涌出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池榆有些招架不住。眼看浊气已经让缺口处旁边也破开了些裂缝,江馨儿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将手放在胸口,一团炎火从项链中飞出,迅速扎进了涌出的浊气中。小团黑雾内部出现火光,将其聚拢引爆。池榆看准了机会,用水元素填补了能量墙上的缺口。整片能量墙被一股更加清澈的水流覆盖,其中的浊气也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

萧钟明紧握着拳头,看着一群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奇怪武器的实验人员把萧轻晗抬起带走。他知道现在他再怎么反抗都没用,自己连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至于身体里的炸弹,刚才自己对士兵动手时没有被引爆,他就已经猜到斯莫大概在实验室外忙于战斗,无暇顾及他们了。“必须趁斯莫没顾及我们的时候找到小琐...把所有事跟他讲清楚,或许还能把轻晗救回来…”萧钟明沉声道。“轻晗都…轻晗变成了那样,你还想要小琐跟我们一起去送死吗?我们要想办法把小琐弄出去,不能让他…”“我们出不去…”萧钟明的叹声像巨石一般压在李欣的心口,只觉得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如果他的实力足够应付那些实验体的话,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另一边,萧绎琐和归明渊从二层的最后一个实验室走出,来到了主实验区。实验室分布主要是环形的一圈为一层,左右两侧有向上的楼梯,中间的上空还有不少连接各处的吊桥。“轻晗应该就在这块儿没差了。”萧绎琐四处观察道。“刚刚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就听到了,上面的声音很大,似乎是什么金属的东西撞在一起…”归明渊提到。“可能跟轻晗那边有关,我们快些上去——”

只是在找到萧轻晗之前,先与萧绎琐见面的却是五年未见的至亲。

“小琐…”萧钟明看着已经与自己一样高的萧绎琐,语塞。李欣也只是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颤抖着的身体还是在诉说着绝望感。“你们不想死的话,可以跟上来。”萧绎琐说道。“萧学长,他们是…”“我爸妈。”归明渊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他们看上去是真的担心…”

“小琐,你听我们说…”萧钟明向前追去一步道。“我要上去找我妹妹,关你们什么事?”萧绎琐回头,才发现萧钟明空荡荡的右袖,“你的手…”“不要紧…”“活该。”萧绎琐冷淡地撇下一句,回过头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这里有这么多实验室,不带你们去的话你们要一个一个找吗?”萧钟明扶着李欣紧跟在后。

“……带路。”

“萧学长,我是说如果,万一他们这次也是…”“我们踏进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上当了。但我必须把轻晗救出来。不管怎样,我一定会保证你和轻晗安全出去的。”萧钟明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琐,你这几年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呀…”李欣尽量平稳着气息问到。“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劳你们费心。”“好就好,好就好…”李欣也转过了头去。

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下来。“你们知道他们想对轻晗做什么。”萧绎琐突然发话道。“我…知道。”萧钟明脚步顿了顿,轻声说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骗她过来…她会死的…”萧绎琐的语气中没有怒意,但却能让走在前面的两人感觉后背发冷。“你们斗不过他们…我不希望——”

“你不希望的事情多了!你不希望我留在龙国,你不希望轻晗留在龙国,你不希望所有我们希望的事情!你希望的是鹰国人拿你女儿做实验,把她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闭嘴!”萧钟明松开扶着李欣的手,转身抓住萧绎琐的衣领,却发现根本拽不动他。萧绎琐将炉火刀矗在地上,眼中泛起火光,“我劝你放手,然后好好带路。”萧钟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松开。

萧轻晗再次睁眼时,自己正被捆在手术台上,与所有实验人员之间用一道玻璃隔开。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传来疼痛感,她用尽全力将头转去看向玻璃外的实验人员。她只能这样做,只能瞪着他们,因为这副身躯已无法做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了。

“神经刺激性药剂已注射,实验体神经系统已恢复,感官知觉已恢复,实验准备开始。”站在最前方的实验者说道,周围的人迅速开始在机器上操作。几只非金属机械臂带着灌着元素浊气的针筒进入实验室,慢慢靠近萧轻晗。她只能挣扎着试图让自己动起来,却连捆着她的塑料条都挣脱不开。

只能眼看着一管元素浊气被打进自己的胳膊。

泪水从萧轻晗的眼角冒出,“不行,停下,停下!我不要变成怪物,不能…”她不停的试图张嘴大喊,却发现声音被堵在喉咙口,什么也喊不出来。她感觉到浊气开始在体内蔓延,身体就好像被其它意识慢慢架空一样…又是两管浊气被打入萧轻晗的体内,她使劲将头转过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她的手臂上开始泛出黑色,但又很快消失。

“人类实验体萧轻晗,已注入30%单位量。状态良好,未出现侵蚀现象。”

忽然地,萧轻晗的身上传来一声闷响,所有实验人员也都是一惊。她的胸口被一团漩涡般的浊气吞噬,周围实验架上的所有浊气罐被瞬间引爆,无数浊气开始向她涌去。

“额外发现,这是额外发现!”研究人员兴奋地惊呼。

实验室的大门被暴力地踹开,所有人回头。“狗杂种全都给我让到一边去——”萧绎琐提着长刀指向他们。为首的实验人员丝毫不慌地从一旁拿起一个奇怪的装置准备攻击,可没想到萧绎琐完全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炉火刀旋转着飞来,将装置和整面玻璃同时粉碎。

“你疯了?这可是危险实验体,你——”

一群实验人员没有再顾及他,立刻开始往门口逃去。谁料一股强有劲的大风又将他们吹倒,回到了实验室里。“在我妹妹没事之前,你们谁也别出去…”萧绎琐说着,冲进实验室里那团巨大的浊气中。

“轻晗,轻晗你能听到我吗——”萧绎琐很快来到了她身边,没有理会不断向他发起攻击的浊气,用力扯断了捆住她的塑料条,萧轻晗倒在地上。浊气团还在不断缩小,或者说,还在不断涌入萧轻晗体内。“哥哥,你们走,快点走——”萧轻晗挣扎着说道。萧绎琐看着已经被完全吸收的浊气团,咬着腮看向外面满眼恐慌的实验人员,“你们做了什么…”

怎料还没等他出手,一个身影就从他的身边窜出。所有实验人员都被瞬间要了性命,每个人身上都被穿满了钢筋。

身上还冒着黑雾的萧轻晗转过身来,空洞的双眼与萧绎琐的无措对接。浊气被唤出,聚成各种金属武器向萧绎琐袭来。尽管反应迅速,但也还是难免被其伤到。在门外的归明渊眼见状况不对 ,转头看向眼神复杂的萧钟明和李欣,“你们先下楼吧,如果她看见你们…”说完,归明渊立刻引来流风附在萧绎琐的身上。萧轻晗的远程进攻没有再伤到萧绎琐,浊气又幻成两柄长剑在她手上,迅速向他发起进攻。“轻晗,你醒醒,轻晗你还能——”萧绎琐一边招架着攻击一边试图与她对话,“你还能听见我吗,轻晗——”但没有得到回应。

萧轻晗的眼睛越来越浑浊,黑色的浊气在其中散开,以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脚踹在萧绎琐的胸膛,使他倒飞出去砸在墙上。长剑举起,眼看就要落在萧绎琐的脖颈,一股风却把他从剑下吹开。萧轻晗转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归明渊,面无表情地向他冲去。萧绎琐眼见不对,一股炎火从他的手中涌出,开始灼烧萧轻晗身上的浊气。浊气似是吃痛,令她立刻转过头来扑杀。而萧绎琐则是放着火阻挡她的前进,一边迅速跑来门口,“小渊,你先带着他们两个往外走。我很快就来——”刚等他将门关上,在浊气中的萧轻晗已然破开了阻挡她的炎火,再次疯狂地向他挥剑。很快,没有风元素加持的萧绎琐就开始跟不上她的攻击速度,身上被留下数道伤痕。

飞溅的鲜血从浊气的缝隙中钻入,落在萧轻晗的伤口中,与有些浑浊的血相融,再次变得鲜红。萧轻晗只觉得原本的一片漆黑变成了模糊的视线,自己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攻击眼前的人。“轻晗,你能听到我吗——轻晗——”萧绎琐还是没有发起攻击,而是一边抵抗,一边继续试图叫醒被困在浊气里的萧轻晗。

“不能…变成怪物…”萧轻晗的脑海中反复循环着这样的念头,但始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躯。她不断地试图让世界看上去更加清晰,但眼神最后落在萧绎琐身上时还是变得模糊。她的意识不断冲击着包裹她的浊气,以至于攻击的动作也变得慢了下来。萧绎琐在外也观察到了这一点,“轻晗,轻晗你能听见我对不对!醒醒,我会带你出去的——”只是还没等话说完,萧轻晗的攻击就停了下来,整个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浊气开始从她的体外消失,汇聚回胸口的黑色螺旋。“轻晗——”萧绎琐赶忙凑了上去,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仔细看清楚,她身上随处可见的伤痕——他不知道在此之前她都经历了什么,但这些伤痕都不是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我会…带你出去的…”萧绎琐的声音有些模糊,但还是吐出了几个字。将地上的萧轻晗背起,也没有管不断攻击自己的浊气,推开了门。

“我会带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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