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春雨楼

“哐”沉闷的一声，似乎短兵相接。翡羽知道，那是少年人的剑，对上了老者的竹杖。

少年人刚刚一剑霜寒，剑风凌厉，扫灭了灯火，可他直到如今才真正和老者交手。翡羽不知道少年人是怎样的实力，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挡住老者，可她希望他不要有危险。

人们大多数都喜欢安稳的生活，可总有人千里奔赴要一试刀尖沥血，翡羽无法评价少年人的行为，她本能地觉得那是危险的，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长剑竹杖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间有鞭声琴吟，翡羽恨不得自己也能前去相助，弱小是非常可悲的事情，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上演，却不能做些有所裨益的事。

天地都仿佛静止了，只有那一剑一竹杖还在无休止地纠缠，翡羽听得那更漏声，似乎在这时也响亮如鼓点，一声两声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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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有乌鸦在枝头乱噪，风吹过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星光下，婆娑树影透过镂花窗投在地上宛若水中揉碎的藻荇......翡羽渐渐熟悉了黑暗。

“铮——”

那是，弦断...琴绝......

翡羽不可思议地望向楼上，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苏雪霁的琴断了，那样名贵的琴，可与绿绮焦尾相媲美，竟断了......

翡羽猜想，楼上苏阮已经是强弩之末，纵有少年人加入战局，也不过是勉强拖延。

“嘶。”那是少年人的声音！翡羽听到少年人一声闷哼，便知道事情一定不妙。他受伤了？

翡羽顾不得什么，她要趁着乱偷偷摸到楼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春风春雨楼的地形她熟得很，闭着眼都能走，可就在她小心翼翼到了三楼时，突然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比老者还要老，背已经驼的宛如负着一座小山丘，她擎着一盏灯，微黄灯光照着那张蜡黄的长满了老年斑的面庞。

照着那干瘪的嘴唇、耷拉下来的双颊，照着那一只已经覆了灰白色眼翳的眼睛——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怪谈里的鬼婆。可翡羽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心安了起来。

“薛老？”

“跟着我。别走摔了。”薛景兰叮嘱道。

薛老薛景兰今年已经八十有七，她是傅清声的师叔，苏雪霁的师叔祖。翡羽认得她，她看上去虽然吓人，却是个脾气很好的老人，平日里对楼里的人都宽容有加。

薛景兰擎着油灯，颤巍巍地向着打斗的四人的方向走去，翡羽忙跟着她，有薛老在，她的心里也有底了。

借着薛景兰手上的灯光，翡羽看到了少年人，她忙向他奔去。

“你没事吧。”

“没事。”少年人的口气依旧是那样平静而冷淡。

“你倒为老不尊欺负起小辈来了，顾七啊顾七，你可真有本事。”

“你认得我，你是——”

“薛景兰。”

“薛景兰？你是薛景兰？”那老者端详了片刻，似乎在薛景兰拿张脸上，寻到了一些熟悉的过往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