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好累……”
这几个模糊的字,像针一样刺入左奇函的眼底。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几个字,动作极其轻。
镜片后的眼眸深沉,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洞悉一切的平静,也有一丝极其罕见的、被压抑的波澜。
他拿起手机,调出一个加密的联系人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良久。
最终,他没有拨号,也没有发信息,只是沉默地退出了界面。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碎片拢在一起,放进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牛皮纸文件袋里,然后锁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台灯,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身影在玻璃上投下一个清冷孤寂的轮廓。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文件袋里的碎片,最终会指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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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函瑞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亮着灯,宋蓦兮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眉头微蹙地看着屏幕,手指偶尔在触控板上滑动。
“姐,我回来了。”
张函瑞声音有点蔫,换了鞋就想往房间溜。
“嗯。”
宋蓦兮应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屏幕,只是随口问道。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张函瑞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下。他想起杨博文,想起左奇函。他转过身,走到沙发边。
“姐,你知道杨博文吗?就是我同桌。他今天好像出事了。”
宋蓦兮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住了。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平静地看向张函瑞。
“哦?他怎么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关心,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东西。
“不知道具体怎么了,”
张函瑞摇摇头,眉头紧锁。
“早上在图书馆那边好像跟左老师吵起来了,动静特别大,后来他就冲出去,再也没回教室。我去他家找,门关着,里面没动静,电话也关机。”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我去找左老师问,左老师就说他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但我感觉不是。”
宋蓦兮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左老师既然说请假了,那就请假了。”
她放下杯子,语气平淡。
“学生和老师之间的事情,你不要过多猜测,也别到处打听。”
她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
“管好自己的学习。”
“可是……”
张函瑞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
宋蓦兮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回房间写作业去。”
张函瑞看着姐姐那副专心处理公务、显然不想再谈的样子,心里憋闷,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他闷闷地“哦”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
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张函瑞靠在门板上,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姐姐的态度…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刻意。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杨博文……现在到底在哪里,会不会出事。
无数个问号涌出。他摸出手机,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杨博文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张函瑞烦躁地把手机扔在床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