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杨博文一天都没来。教室里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

值日生已经离开，只剩下张函瑞和张桂源两个人。

张桂源坐到了杨博文的座位上。他趴在课桌上，睡得正沉。

张桂源侧着脸，呼吸均匀绵长，额前的碎发软软地搭在眉骨上，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毫无防备的安静。

窗外路灯的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张函瑞坐在旁边，并没有在写作业。他手里捏着笔，目光却落在张桂源沉睡的侧脸上。

心里的担忧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但此刻看着张桂源安稳的睡颜，那点暖意和踏实感又固执地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课本，指尖触碰到里面夹着的纸条硬角。

他犹豫了一下，极其小心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从口袋里拿出那本课本。

轻轻翻开书皮，那张写着“别自己瞎琢磨。有事就说，我在呢。”的纸条安静地躺在那里。

张桂源的字不算好看，但每一笔都写得很认真。张函瑞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字迹，仿佛能触摸到写下它们时那份笨拙又坚定的心意。

心里的焦躁似乎被这熟悉的触感抚平了些许。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张桂源近在咫尺的脸，睡梦中的他显得格外柔和。

张函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微微抿着的、线条清晰的嘴唇上，心跳又悄悄快了一拍。

他犹豫着，指尖微微动了动，仿佛想碰一碰那沉睡的脸颊，但最终还是没敢，只是把课本合上，小心地放回桌肚里。

“唔——”

张桂源突然动了动，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睫毛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眼神还有点迷茫，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旁边的张函瑞。

“嗯？几点了？”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

“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

张函瑞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假装整理桌上的文具。

“看你睡得香，没叫你。”

张桂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咔哒的轻响，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充满活力的笑容。

“哈！睡一觉舒服多了，作业写完了？走走走，回家！”

他站起来，动作利索地收拾书包。

张函瑞也收拾好书包，两人一起走出教室。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对了，”

张桂源像是突然想起来，边走边说。

“明天下午放学后体育馆有场练习赛，跟隔壁三中的，来看不？给你留个好位置！”

张函瑞点点头。

“嗯，行。”

他应着，心思却还飘着。走到楼梯口，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张桂源。

“那个……杨博文……还没消息吗？”

张桂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摇摇头。

“没有。电话还是关机。问了一圈，没人知道他跑哪去了。”

他挠挠头，也有点担忧。

“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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