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左奇函系着围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油烟机嗡嗡作响，盖不住外面客厅的喧闹。

他偶尔抬眼，透过厨房的玻璃门，能看到沙发上挤在一起的三个身影。

杨博文侧着脸和张桂源争执着什么，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极其浅淡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弧度。

左奇函收回目光，继续切着手中的菜。

冷硬的唇角似乎也微微松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拿起锅，熟练地滑入食材，刺啦一声，浓郁的香气开始弥漫。

香气很快飘进了客厅，勾得人馋虫蠢动。

“哇！好香啊！”

张桂源抽了抽鼻子，游戏里的人物瞬间被打死也顾不上了。

“左老师做的什么？我饿了。”

他立刻丢下手柄，像条闻到肉骨头的大狗，拖拉着拖鞋就循着香味往厨房门口凑。

“左老师，我能先偷吃一口吗？”

他扒着门框探头探脑。

杨博文扔开手柄，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瞥了张桂源一眼。

“饿死鬼投胎啊你。”

话虽这么说，他也下意识地嗅了嗅空气中愈发浓郁的香气，喉咙动了动。

左奇函没回头，正握着锅铲翻炒锅里的肉片和青椒，动作利落。

“饿了自己去盛饭。”

声音隔着油烟机的声音传来，不怎么清晰。他瞥了一眼锅边摆着的调料盒，很自然地把辣椒粉往旁边推开了些。

杨博文嘴角的伤还没好利索。

张桂源得了圣旨，立刻转身冲向电饭煲。张函瑞则主动站起来，走进厨房想帮忙。

“左老师，我来拿碗筷？”

他声音不大，带着询问。

“嗯，在消毒柜里。”

左奇函应了一声，终于腾出空转身，目光掠过正在盛饭的张桂源，落在也慢悠悠站起身、朝这边张望的杨博文身上。

少年刚睡醒午觉般带着点慵懒，额发有点乱，站在闹腾的张桂源旁边，像一只安静的羊。

杨博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眼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油烟机的嗡嗡声、饭菜的香气和客厅残留的游戏背景音里短暂地触碰了一下。

杨博文飞快地移开眼，看向张函瑞正端出来的、冒着热气的米饭。

左奇函也没停留，转过身继续专注于锅里跳跃的食材。

“开饭！”

张桂源端着满满一碗饭，已经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刚出锅的辣椒炒肉就往嘴里塞。

“嗷！烫烫烫！”

他龇牙咧嘴地哈气，也顾不上形象，鼓着腮帮子嚼，还含糊不清地对着张函瑞喊。

“函瑞！快尝尝！左老师这手艺绝了！”

杨博文没吱声，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

他面前那碗米饭旁边，是张函瑞细心帮他多放的一双公筷。

他没去看旁边左奇函放在桌上的调味料，只是夹了一筷离他最近的炒青菜，低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

左奇函解下围裙，挂好，走到餐桌前坐下。

空气里除了食物的香气，还有暖黄的灯光、轻微的咀嚼声，以及一种无声的、名为“归处”的平静。

左奇函拿起自己的碗筷，眼角余光扫过旁边安静吃饭的少年。

杨博文的头发似乎真的长长了些，发尾柔软的弧度，在低头时蹭过微微泛红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