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跑得很快,到了张府门口,清宁递给车夫一个银元,走进了张府大门。
花厅里,身着棉麻长袍的男人背对着清宁坐在那里。宽大的袍子衬得他更加瘦削,头发有些长了,背面看像是个刚逃命来的难民。
跟着管家走进去,清宁看见了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的张启山,目光一转便看见刚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的脸。
“……兄长?”
男人闻言抬头,看了清宁一眼,迅速低下头。两秒后,他捂住心脏,喘着粗气。
清宁顾不上与张启山打招呼,快走两步蹿到男人身边,捉住他的手腕诊起脉来。
“兄长,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亏空的这么厉害?”
兄长负有麒麟血脉,身体亏空并不致命,但也会难受。往常在山上时,兄长壮的像是个小牛犊子一般,身上一层薄薄的肌肉,爆发力极强。
男人抿了抿唇,没说话。
“啊,我忘了,你现在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清宁将药箱打开,翻找起来,不等男人回复,她边找药边解释,“你是上上一任族长交给我父母抚养的族人,后来挂在我父母名下,与我一同长大。小时候父母很忙,是大我三四岁的你拉扯我长大的。”
男人的头开始疼,一开始像针扎,后来像被锤头砸,生疼生疼的。
“啊!找到了!”清宁将小瓷瓶拿出来,倒出两粒药来,伸手往前一递,“喏,吃掉就不疼了!”
张起灵脑中没有一丁点儿关于清宁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相信她,这是一种来自身体的本能。
他拿起药丸,看都不看,直接吞服咽下。
药丸见效极快,不到一分钟,张起灵便平静下来。
他突然撸起左手的袖子,“清宁?”
清宁看清了他胳膊上歪歪扭扭刺着的名字,眼泪直接落下来,“是,是我!”清宁不由得抚摸上张起灵的胳膊,“兄长啊,你既然知道自己会失忆,为什么不回家呢?”
这个问题现在的张起灵也不知道。
他只能沉默。
清宁将张起灵的袖口撸下来,捋平整。也终于有时间与喝茶的张启山寒暄。
“感谢张大佛爷帮我找到了兄长。兄长我就直接带走了。”清宁上前一步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桌子上,“佛爷,最后的解药在这里,一日一粒,一共三粒,三日后,毒就全解完了。”
张启山收起了瓷瓶。
“我与兄长先告辞了。”清宁收拾好药箱,背在身上,像兄长小时候牵着自己那般,牵着兄长回家。
兄妹二人离开,张日山从屏风后走出来。
“佛爷,让他走了,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计划照常。”张启山把玩着小小瓷瓶,眼神明灭。
“红府二爷那边?”
“他需要鹿活草,不是吗?”
七日后,清宁卖掉了长沙城的宅子,给张起灵办了身份,买了回东北的火车票。
没有直达的火车,需要在北京中转。
北京城新月饭店的邀请函送到了清宁手上,她没在意,随手扔在了一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带兄长回家治失魂症,其他都得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