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管家的转述,程少商目瞪口呆。
其实她并没有这么惨。
家里有四叔在,大母再讨厌她,也得顾及四叔。她吃不饱,四叔带她开小灶。她不认字,四叔给她找了师父。若不是四叔去得早,清宁去了外家小住不在程府,她不会差点饿死在城外庄子上。
“你真让管家这么说的,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是。”清宁认真地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闹一闹,他们是不会知道你的委屈的。哪怕知道你委屈,也会认为你够懂事,什么苦都让你往肚子里咽。苦了自己甜了旁人,何必呢。”
“清宁说的是,阿姊必会向清宁学习。”
“说起学习,嫋嫋啊,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吗?”
没有。
程少商苦着脸回去写功课。
当今天下平定不过十几年,朝局稳定,可在朝堂之外的地方,从不平静。
比如清宁同程少商今日被堵官路上,就十分不平静。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啧啧,具象化了。”
“什么?”程少商没听清,“清宁你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没什么,碰见打劫的,突发感慨。”
“哦。”程少商坐回去,两秒后猛的抬起头,“打劫的?!”
程少商当即想拉开车帘往外开,清宁抬手制止。
“你我是女眷,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出去。”
越有女眷,那些匪类要价越狠。如果碰上家中女眷长了个漂亮面孔,被劫走也是有的。
知道路上不太平,清宁做足了准备。
护着她们的除了自家家丁,聘请的镖师,还有清宁特地挑选过的上过战场的老兵。
外面传来兵戈相见的刀兵金鸣,这一战未败,也没胜。匪徒不恋战,抢了钱财就走。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马车重新动起来。
到达下一个府城,清宁命人前去府衙报案,但不了了之。
“明明能剿匪,却不作为。陛下治理的天下也不怎么样嘛!”
“不,陛下是位明君。”清宁说:“府衙报案,不了了之。恰恰说明了官匪勾结。而城外五里,便是小越侯的土地别院。”
程少商恍然:“原是皇亲国戚在作祟。”
“当今的后宫中只有三人。宣皇后、越妃和五皇子之母。五皇子之母原是一普通宫人,不得陛下喜爱。宣皇后是陛下平定天下时,联姻而来的‘吉祥物’,占了正妻之位,建国后被封为皇后。越妃是陛下年少时娶的妻子,越妃娘家在陛下起事时举家族之力鼎力相助,越妃的几位兄长皆丧命战场,后来陛下不得已贬妻为妾。可如今看来,陛下心中最珍爱的,仍是越妃。”
程少商总结道:“陛下定是对越妃万分愧疚,对小越侯会比对其他人更宽容。”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吗?”程少商很郁闷。
“当然不。越妃是个聪明人。”
只要消息传到越妃耳朵里,越妃定是要教训小越侯,小越侯不足为惧。
路上的匪徒也能少些。
在这里住了三日,离开时清宁换了些铜钱。
铜钱掂在手里,比之前轻好多。
“走吧嫋嫋,我们去吃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