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娘彻底失去踪迹，整个程家气压愈发的低。
萧元漪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对嫋嫋比对姎姎更为严厉。
“那可不是严厉，那是严苛！”程始叹了口气，“怪我，如果我能早点阻止你，也不至于让嫋嫋彻底与你我离了心。”
萧元漪呆呆地坐着，“怪我，葛氏没有处理好我就匆匆接了姎姎来，想着姎姎因为这些腌臜事没了亲娘教养，却没想到嫋嫋和清宁一样都是没有阿娘疼的。至少姎姎还有葛家的外祖和舅母，嫋嫋和清宁却是什么都没有。”
“刚回来时，清宁曾与我说，姎姎虽寄人篱下，可也没缺了少了她的。但她和嫋嫋却是在程家‘极限求生’。从前我不知什么是‘极限求生’，后来我在清宁院子里找到了一本账，这才知道什么是‘极限求生’。”
萧元漪立马看过去，“什么账？我怎么不知道？”
程始苦笑道：“你那时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多讲。看完账，我觉得嫋嫋和清宁在外不会有事，所以也没拦着你，想着往后有我们了，嫋嫋和清宁有了依靠，也该扳一扳性子的。却未曾想过她们俩的性格是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成型的，她们从出生时便没见过我们，并不信任我们，或许现在在她们心里，我们与葛氏并无不同。”
萧元漪拿过清宁手写记下的账本，翻开。
七月初七，乞巧节。
今日天晴，葛老婆子又换着法儿的折腾人。今日是乞巧节！不是乞讨节！
论，怎么用一只饼子撑过一整天。、
还好我学会了识野菜，回头挖点给嫋嫋送去些。她身子比我弱，前两日又发了热，只怕不太好。
给葛氏记一笔，往后我一定要找补回来。
七月初十，大风。
风大，无法出门，只能同嫋嫋待在屋里挨饿。
真的好像长大，长大之后就能出去找我家管家接手我家产业。
到时候买一堆饼子，吃一个扔一个都不心疼。
算了，还是别扔了。
呜呜呜好饿啊，哪怕来个饼子吃吃也好啊。
如果我和嫋嫋饿死在这里，葛老婆子就是杀人凶手！
八月十五，中秋节。
今日没什么好说的，我同嫋嫋一起过节。
不知道大伯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大伯母多大的心，才能把刚出生的小孩送进不喜欢自己的人的手里。
嫋嫋同我说，往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养在身边。
我同嫋嫋说，做人不能太程承，他才是最残忍的那个人。
不管葛氏，不管女儿，只顾自己。
萧元漪的手变得沉重，才翻了三页，就不敢再往下翻。
这果然是本“账”，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记满了自从程周死后她在程家受到的每一份不平。
连带着嫋嫋的那部分。
“是我的错。”萧元漪双手颤抖着往后翻，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反复蹂躏，捏碎。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战场上的俘虏都没有嫋嫋和清宁过的艰难！”杀人不过头点地，葛氏太狠了。
翻到后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最后一段字写着：“嫋嫋被葛氏送到庄子上去了，大概是我那不负责任的大伯父大伯母要回来了，避免事发，葛氏一定会让嫋嫋死在庄子上。我要救她。如果我和嫋嫋不幸在庄子上死掉，一定是葛氏下的毒手！管家，记得帮我报仇！”
到最后都没提过她和程始。
萧元漪泪如雨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