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漪终于知道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
她带走了与程少商一同出生的程少宫,却将程少商留在了虎狼窝一般的程家。
战场上苦,但精神上是富足的。更何况陛下保证了军需,膝下几个孩子都没有亏待。
只有嫋嫋……只有嫋嫋,什么都没有。
她的阿母都不相信她,踩着她的名声给她仇人之女扬名。
嫋嫋过得可太苦了。
“你真不回去?”清宁问程少商,“可靠消息,你阿娘看过咱们那本记仇本了,哭的眼睛都红了。你阿父连夜找了二伯父,让他休了葛氏。现在葛氏已经被休回家了。”
程少商敛下眸子:“只可惜了葛家女娘,有这么一个姑母,婚事上要难了。”
“有什么可可惜的。”小九冷哼,“葛氏的脾气都是葛家老太爷老夫人惯出来的,头些年葛氏做的那么过分,葛家不是不清楚,可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默认了葛氏行事。既然他们默认了,就不是无辜的。要我说,葛家活该。”
葛氏是这个脾气,葛家能是什么好人。只是嫋嫋太过善良,看不透。
“你阿娘后悔之前那么对你,她往后应该不会这么对你了,你要回家吗?”
程少商摇头:“不!”她才不要!
“你说过,迟来的情深比草贱!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才不要回去呢。”
这一刻,程少商眼里没有勉强,只有释然。
清宁知道,程少商长大了。
她不再在意父母的看法,更注重自己的内在。
姊妹两个很是过了一段快活的日子。
睡觉睡到自然醒,没有恶毒伯母,没有烦人大母,不会有人一直在耳边嘀嘀咕咕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程少商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偷来的。
“这可太美好了。”
程少商看着春日里的草长莺飞,由衷感慨。
“这个世上美好的东西多了,往前咱们只顾着吃饱,未曾看看身边的风景。往后时间充足,我们有足够的精力去慢慢感受。”
清宁请了宫中出来的女官,教授她和程少商“规矩”“体统”。
他们都说她和程少商没有规矩,却未曾想过为何二人如此没有规矩。她自幼丧母,少年丧父,受到的教育有限。程少商更惨,她好像一株生命旺盛的野草,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两个月后,清宁送走了女官。
女官说她们二人很聪明,她已经教无可教。
恶补完女娘的规矩,二人踏踏实实读书。
清宁一年里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是跟着三伯母一起读书的,程少商的启蒙是她教的。女官说女娘多读些书不容易被人骗,清宁深以为然,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先生。
直到有一个狐狸似的男子,上门自荐。清宁一年里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是跟着三伯母一起读书的,程少商的启蒙是她教的。女官说女娘多读些书不容易被人骗,清宁深以为然,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先生。
直到有一个狐狸似的男子,上门自荐。
“我姓袁,名慎,字善见。是白鹿学院的学子。”笑得跟狐狸似的少年是这么自我介绍的,“今科进士榜定是有我姓名。”
袁善见讲,得益于他的美貌和学识,他一举一动都能令全都城的女娘兴奋。花灯会上,只有清宁和程少商对他不假辞色。清宁请名师开价够高,袁善见刚请人定制了把价值千金的扇子,囊中羞涩,急需银两。
清宁不信。
袁家可是大族,若是袁善见流落街头,袁家不会不管他。
清宁看袁善见目光全落在程少商身上,眯了眯眼,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