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点寒芒穿透夜色,直射屋内。
百里东君反应极快,揽住清宁的腰际,足下一点,迅疾向后掠去。
同时长剑出鞘,剑光如水,叮当几声脆响,将射来的暗器尽数击落。
“走!” 他低喝一声,护着清宁,撞开禅院后窗,投入浓重的夜色之中。
身后,脚步声和呼啸声立刻逼近,不止一人。
寒山寺屋舍依山而建,地形复杂。百里东君似乎白日里就已留心过路径,此刻带着清宁在狭窄的巷道和陡峭的石阶间穿梭自如,如鱼得水。
然而追兵显然也是好手,如影随形,且人数占优,不断压缩着他们的躲藏空间。
清宁素手一翻,一只流光溢彩的小玉瓶凭空出现。药瓶如此不凡,其中的药丸自不会是平常物。药丸入口即化,一道暖流从口中顺着往下,暖遍全身。
跟紧百里东君的步伐,清宁的心跳得飞快。
前方出现一道高墙,看似绝路。 百里东君却毫不犹豫,低声道:“得罪!”再次揽住她的腰,提气纵身,脚踏墙面,借力两次,竟轻盈地翻了过去。
墙后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风过竹叶,沙沙作响,完美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百里东君似是极其熟悉这里,拉着清宁躲入一处假山石后,空间狭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繁杂的脚步声在墙外停顿,似乎失去了目标,低声交谈几句,随即分散开来,继续搜寻。
假山石隙中,月光勉强漏进几缕。
清宁抬头,看见百里东君紧抿着唇,下颌线绷紧,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持剑的手依旧稳如磐石,那双总是盛着笑意和星光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百里东君稍稍放松,低头看她,用气声问:“还好吗?伤口有没有事?”
清宁摇摇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上,犹豫了一下,极轻地抬手,将她鬓边一缕被汗沾湿的发丝挽到耳后。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耳廓,两人俱是一怔。
百里东君迅速收回手,眼神飘向一旁,耳根在月光下悄悄泛红。
清宁也下意识地偏过头。
狭窄的空间里,温度似乎升高了些许。
脚步声听不见了,两人又等了许久,没有刺客回来,两人从假山后出来。
借着月光,清宁看向手中的令牌。
“这不是个好东西。”如若摆脱现在被追杀的困境,要么师父李长生重出江湖为她站台,要么将令牌甩出去,或是当众销毁。
比起麻烦师父,清宁更倾向于当众销毁此令牌。
她需要一处足够引人注目也足够有秩序的地方供她当众销毁。
“我不等忘忧大师了。”
“你要去哪儿?”
“天启。”
百里东君眉头微皱,“这里距离天启起码三天的路程。”身后那么多杀手刺客,不想要命了?
三日后,天启城。
清宁略显狼狈的站在天启城门口,抬头望向那巨大的牌匾。
紧紧握了一下令牌,试了试绑在令牌上的绳子。绳子没问题,清宁飞身向上一扔——
正正好好吊在天启城的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