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沉默片刻。
她知道，这一趟恐怕非去不可。
令牌之事看似了结，实则可能卷入天启城的漩涡。
她看了一眼身旁看似慵懒实则已如猎豹般蓄势待发的百里东君，心中微暖。
“带路吧。”她轻声道，随即对百里东君说，“等我回来。”
百里东君眉头蹙起，显然不放心。
那内官这才瞥了百里东君一眼，淡淡道：“这位公子亦可同行。”
百里东君闻言，挑眉一笑：“那正好，省得我找地方喝酒了。”
马车内部十分宽敞，装饰低调而奢华。
一路无话。
车轮碾过天启城平整的青石板路，穿过繁华的街市，最终驶入了一条幽静深邃的巷道，停在一座府邸的侧门前。
门楣之上，并无匾额。
内官引着二人入内，府中庭院深深，布局雅致，一步一景，显然并非寻常人家。
穿过几重回廊，来到一处临水的水阁之中。
水阁内，一位身着常服、气质雍容的中年男子正凭栏而立，望着池中游鱼。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容温和，目光却深邃如海，仿佛能洞悉人心。
样貌与师门师弟之一的萧若风有几分相似。
颇具气势的中年人看向清宁，微微一笑，声音醇厚：
“那面令牌，原是我天启皇室藏宝洞开启的钥匙，那藏宝洞早就弃用了，这‘钥匙’成了掩人耳目的弃子。没想到今日竟被小友以这种方式‘归还’了。”
清宁看得出中年人对她并无恶意，提着的心突然松了一半。
“小友，别客气。来，坐下说。”中年人率先坐下，“你师父前些日子飞鸽传书与我，说他座下弟子不日将来天启城做客。我等你许久，你终于来了。”只字不提方才在城门口几乎能看做挑衅的动作。
清宁与百里东君在水阁中安坐，中年人，也就是太安帝命人奉上香茗。
茶烟袅袅，池中锦鲤偶尔跃出水面，激起细微涟漪。
“李长生先生近年来可好？”太安帝执起茶盏，语气亲切如长辈问候老友。
清宁一顿，心思百转千回，最后恭敬回道：“师父云游四方，身体硬朗，前些日子还在信中说在南海钓得一只百年巨鳖。”这是实话。
太安帝朗声大笑：“他还是这般逍遥自在。”目光转向一旁看似慵懒实则目光敏锐的百里东君，“这位小友是？”
百里东君拱手行礼：“在下百里东君，师从温家温壶酒。”
太安帝眼中闪过讶异：“原来是毒圣传人。难怪气息内敛却暗藏锋芒。”他微微颔首，“温家的‘千日醉’乃是天下一绝，朕…我曾有幸品尝过一次，至今难忘。”
说起酒来，百里东君眼中顿时亮起光彩：“陛下若喜欢，晚辈可为您酿一坛改良过的‘三月醉’，不必千日，三月便可饮，滋味更醇。”
太安帝欣然应允，三人闲聊片刻，气氛渐松。
清宁却发现这位帝王虽言辞随和，但每句话都暗藏机锋，看似闲谈，实则仍在试探他们的来历与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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