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行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先是在摇晃的马车里昏昏欲睡,接着到厢房中品茶消磨时光,不消片刻有人来报‘一切安排妥当’,然后又坐上马车归家。
千篇一律的,当真无趣透了~"
元倾闻言轻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她深知这个时代对闺阁女子的种种束缚,上街要戴兜帽遮面,不能独自经商,就算有女户的存在也实行不强。
不过因着寻常百姓家的妇人还能外出做工贴补家用,元倾便以为本朝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多重,可像官员千金,日常行动竟如此受限。
而这还只是宋朝,若是换作清朝,怕是连这仅存的一点活动空间都要被剥夺。
"阿倾,我们这是到哪里了?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杨宗保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元倾的思绪。
原来不知何时,马车已悄然驶入郊外,四周静谧得只听见鸟鸣声声。
杨宗保好奇地掀开车帘,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全然不顾侍从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动作和提醒,"小公子慢些,小心脚下!"
落地后,杨宗保便欢快地绕着马车跑了起来,像是脱缰的小马驹般活泼。
元倾看着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扶着侍从递来的手,优雅地踏下马车,轻声道:"你去照料马匹吧,不必跟来了。"
“是。”
侍从领命离去,元倾牵起杨宗保的小手,两人并肩走进这片静谧的密林,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为这条小径铺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阿,阿倾……"
小石径蜿蜒于清泥之上,两侧的灌木在夜风中瑟瑟作响。
杨宗保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墩,此刻却紧紧贴着元倾的侧影,圆滚滚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她身后缩去。
"怕了?"
元倾轻笑着打趣道。
"谁,谁怕了!"
杨宗保梗着脖子辩解,可话音未落,一只黑猫嗖地窜过,吓得他“啊”地一声,死死拽住了元倾的衣角。
"阿倾,这里会不会有鬼呀?"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
"嗯……说不定真有呢~"
元倾故意拖长语调,眼珠一转,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着杨宗保那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肉乎乎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瞧你这小胆儿~"
"你,你,你..."
杨宗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气得鼓起腮帮子,手指哆嗦着指向元倾,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
最后只能重重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唉,终究是哥哥承受了所有。"
说到“哥哥”二字时,他还特意挺了挺胸脯,那认真的表情实在可爱。
元倾不禁失笑,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朝前走去。
虽然她确实比杨宗保小三个月,但这会儿也懒得跟他计较,径直往前走。
瞧着元倾的模样,以为她生气了的杨宗保立刻没了刚才的自得,小跑着追上来,一边追还一边奶声奶气地赔不是:"阿倾,别生气啦,我错了嘛~"
终于,在杨宗保一会儿扮丑、一会儿耍宝的逗趣表演中,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了一座破庙前。
夕阳的余晖洒在斑驳的山墙上,给这座荒废已久的庙宇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咦?这里居然还有座庙宇?"
杨宗保挠了挠头,打量着四周,"瞧这模样,怕是多年没人打理了。阿倾,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吓我吧?"
元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只见她轻移莲步,抬手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