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24）

破败的古寺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昏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们大多老弱病残，最年长者也不过五十出头，却已形容枯槁。几缕干枯的茅草散落在泥泞的地面上，仿佛是被岁月遗弃的残骸。

这些行动不便的乞丐此刻正惊恐地望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那些尚能挪动身躯的年轻人，或断臂或缺腿，却依然竭尽全力将怀中的幼童护在身后。

那些孩子不过两三岁的模样，正睁大着眼睛看着元倾和杨宗保。

相比之下，同这些孩子年纪相近的元倾和杨宗保，身量却格外挺拔，即便小小年纪，气势上也压得众人瑟缩着往角落躲去。

只门边坐着的浑身裹着破布的男人，那张满是脓疮的脸从破烂的布片间露出来，当他看清来者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那好似被人划了一刀的嗓音骤然响起。

"哟，这是哪家的贵公子、贵小姐？"

随着男人的动作，杨宗保皱起小鼻子，故作天真道："唔～这人怎么这么脏，还这么臭？"

身为世家子弟，杨宗保虽然年幼，却本能地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恶意。他不停地挥舞着小手驱赶气味，还不时捏住鼻子表示嫌弃。

元倾也被他的动作逗笑，两人明晃晃的态度彻底激怒男人，他怒斥道："狂妄的小崽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刚落，男人猛然弹射而起，他先前抱臂的姿势瞬间舒展，只见他怀中赫然横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大刀，即便没有血液滴落，那股浓烈的腥臭味仍如实质般扑鼻而来。

元倾早有防备，脚步轻移，顺势拉住杨宗保的后衣领，两人便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凌厉的刀锋。

大刀劈空，带起一阵劲风，刮得庙内灰尘四散。

"小丫头，有点门道。"

男人阴测测地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不是乞丐？"

元倾语气虽是疑问，却已经肯定了男人的身份。

此时四周原本横七竖八躺着的老乞丐们，在几个小乞儿和残废青年的搀扶下，早已躲到了佛堂一角，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似是认出了元倾是谁，男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呵呵呵...老夫本以为只是时运不济，在汴京城外染上食疫，未曾想天公作美，竟将朝廷的祥瑞送到了我跟前..."

听到这里，元倾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电，眨眼间已将杨宗保安置到安全处。再次现身时，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致的折扇，在男子错愕的目光中迎向了那柄大刀。

"真是让老夫意外..."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着，却发现自己正被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逼得步步后退。

突然，元倾手腕微转，空出的右手五指微张，数十根银针如离弦之箭射出，精准无误地封住了对方周身要穴。

男人只觉四肢骤然无力，手中的大刀“哐当”落地，整个人如同破布袋般瘫倒在地。

"小...丫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元倾淡淡回应。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男子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空气凝固片刻，突然几声清脆的拍掌声响起。

杨宗保那张满是崇敬与兴奋的小脸映入眼帘，他像一阵小旋风，欢快的冲了过来。

还没等元倾反应过来，杨宗保已经稳稳地蹲坐在地面，元倾见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正想着这孩子是要干嘛？

紧接着，一双小手就紧紧环住了她的小腿，力量虽不强大，却让人无法忽视。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元倾顿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