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什么她的老大和老二睡床,死者睡地板?”凌南不解。
“死者的母亲原先是在市委那里工作的。死者生出来的时候因为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被罚了钱,还丢了市委那儿的工作,他的母亲怀恨在心,对死者也很不好。因为这个,死者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看别人脸色。”小赵顿了一下,摊开卷宗,“死者三四岁的时候,家里买了鸡爪,他只是吃了一点鸡骨头上残存的肉就被他妈打了一顿,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炸猪油,他吃了一点点猪油渣,就被他妈拿着滚烫的热油往喉咙里灌。”
“拿滚烫的热油灌喉咙?”凌南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这女人有病吧,至于吗?骨头上能有多少肉?”
唐晓翼望着窗外任炜声母亲已经走远的背影,一阵心寒。如果不是小赵所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刚才哭得那么惨的女人会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狠毒的角色。
“你们怎么查出来的?”凌南问,“可靠不?”
“可靠,”小赵说,“有人是跟她唠家常的时候听到的,有人是亲眼看到的。这个小孩算是这个村子里长的还不错的,很多人对这件事情都很不齿,因为这个小孩算是他家村那边儿比较孝顺的,有些人看到她虐待死者的时候跟她说她如果实在不想养把他送养了不就好了,但都遭到他妈一顿骂,说他们多管闲事。”
“不管咋说,这小孩太可怜了,现在要搞清楚他死亡的真相。”凌南说,“我们这就去进行尸体解剖检验,你们去问一下他家周边的邻居,打听打听看看他生前有没有跟谁进行过打斗,没准儿尸体上的指甲印就是那个跟他打斗的人留下的。”
重新回到殡仪馆,回到那种腐败气息的包围中,唐晓翼长舒了一口气,暗自鼓了鼓劲儿,跟着凌南穿上了解剖服。
凌南用手术刀刮去任炜声的头发,头部损伤清晰地暴露在眼前。
任炜声苍白的头皮枕部,有一块直径大概十厘米左右的青紫区。
“这里有一处皮下出血。”凌南抬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说。
唐晓翼没吭声,手起刀落,划开了头皮,把头皮前后都翻了过来。
“头皮下出血局限于颅骨圆弧凸起部位,应该是跟一个比较大的平面接触所导致的。”唐晓翼说。
“头撞地面上了?”凌南问。
“不可能是地面。”唐晓翼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吗?现场是非常粗糙的石子路,地面的摩擦力是很大的,就算是垂直撞击地面,也会在头皮上留下挫裂伤,可问题是他头皮的皮肤非常完整,没有任何擦挫伤的痕迹。”
“会不会是头发的原因?”小李问。
“不会。”唐晓翼说,“就算头发再多,路面上凸起的石头子儿也会在头皮上形成痕迹,所以我觉得他头部的损伤应该是跟光滑的地面撞击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