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你当然有发言权，”林支队满脸通红，“但问题是我们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希望你能稍微配合一下。”

“我就是不配合！”任炜声的母亲擦着眼泪，“我儿子被车撞死，他死了还要遭罪，我不忍心啊！”

“如果你儿子是冤死的，那他才是在遭罪。”唐晓翼插了一句嘴。

任炜声的母亲完全没注意到他跟凌南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惊讶地转过头，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怎么会是冤死的？去那条路上看过的人都跟我说我儿子是被车撞死的……”

“我们也没有否认你儿子是被车撞死的，”凌南说，“但是我们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现象，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另有隐情，所以我们想为你儿子查清真相。”

听到“隐情”二字，任炜声母亲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她擦干眼泪：“没有隐情，怎么会有隐情呢？小声很乖的，没做过什么坏事，没有隐情，真的没有隐情。”

“你看外面这大热天的，气温至少三十二三度有了吧？我们也不想在外面多干活，对吧？”凌南劝道，“但是我们既然现在发现了疑点，我们就必须解开，不然别说我们不甘心，你儿子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你就不怕你儿子托梦来找你算账吗？”主办侦查员小赵走进会议室，将一本卷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怒视着任炜声的母亲。

“你们这是干吗？”任炜声的母亲显然是被吓到了，低头扯着衣角，嘟嘟囔囔地。

“你不想让我们彻查事情的原委，究竟有什么隐情，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我不想多说。”小赵冷冷地说，“但是我相信你儿子的死，你自己也是搞不清原因的。你只是一味地想要息事宁人，但是你有没有站在你儿子的角度考虑过？”

任炜声的母亲突然泪如雨下，哭的都抽搐了起来。唐晓翼跟凌南一脸好奇地看着小赵，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小赵好像不情愿当面拆穿什么，就这样一直冷冷地瞪着任炜声的母亲。任炜声的母亲哭得身子都软了，才默默瘫坐在桌前，在尸体解剖通知书上签了字，一边擦眼睛一边离开会议室。

“小赵，你这是干啥？”凌南见任炜声的母亲不声不响地下楼离开派出所，有点于心不忍，“她后面的日子都要自己一个人过了，你还这么凶他干啥？”

“是她自己造的孽。”小赵翻开卷宗，“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个女人虐待自己的儿子。”

“虐待自己亲儿子？”凌南大吃一惊。

“对，我们这边有几个证人的证词，说这娘们儿从他一两岁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虽然说也是儿子，但是因为她前面已经生了两个，死者是超生的，让他母亲丢了工作，因此对死者不喜。她都能让老大和老二睡床，但却能让死者睡地板。”

“睡地板？”凌南眼睛都瞪大了，“老大老二睡床，他睡地板？这是亲生的吗？”

小赵点头：“是亲生的，因为死者是超生的，他妈因为这事把工作给丢了，所以才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