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喜鹊不知什么时候飞远了,只剩下半朵榴花在空中摇曳。
一阵三月末的清风吹过,日光明朗,仅剩下我和马嘉祺相对无言的对视。
我和他的交流,总是少之又少,要么以他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结束,要么以我的警告为终点。
无论我和他之间,还是他和我之间,总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却永远戳不透的屏障。
那层屏障就立在我们面前,我永远不会向前一步,他也碍于种种原因无法迈出那一步。
我对马嘉祺而言是怎样的存在呢?
举个例子:
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了死亡挣扎的边缘,而身前只剩下马嘉祺一个人。
到了那时,哪怕他明明有余力,也不会选择救我。
正因我十分清楚这一点,也就从来不敢奢望他的庇佑。
我曾在乔城射击场问过他,会不会保护我。
从那时他模棱两可的回答里,我就已经预感到了。
也罢。
还是那句话。
沈欲火能活到今天,不靠天地,也不靠任何人,全都靠她自己。
…………
走出房间时,我的心里是静水深潭一样的沉寂和冰凉。
被马嘉祺的态度折磨着,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恨不得把所有烦躁都排出大脑。
可直到我看见眼前的人时,那种不安感更降临到了极致。
是徐九。
她正站在离门口不远的走廊对面,双手抱肩,眸子像一团乌云,阴郁到无以复加。
徐九一步步向我走来,语气里的薄凉无法估量,“你们在说什么赌约呀?”
我和马嘉祺秘密进行了两周所谓赌约,可直到今天,这个赌约的真正主角才得以露面。
终于打算露出真面目了啊,徐九。
我看着她狠戾的眉目,里面的杀意快要溢出来了,一如在枫城广场她与我那匆促的对视。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从此以后要成为彼此的眼中钉。
沈欲火突然开口,“你喜欢马嘉祺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以至于决定了我接下来所有话。
我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询问的尾音。
因为我同样也知道真相一定会是不喜欢。
如果她真的喜欢马嘉祺,就会选择直接问他这场赌约,而不是在这里堵我。
如果她真的喜欢马嘉祺,此刻的神色该是平和中透露着羞怨的,而不是杀机四起。
徐九“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沈欲火“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啊。”
对于徐九,所有理应是反问句的话都变成了陈述句。
我自认看不透马嘉祺,却看得透徐九。
不过,就是一个和我一样卑劣至极的女人罢了。
我们两人无论随便拿出谁来,都是以虚情假意和马嘉祺作为屏障的。
我和马嘉祺之间的罅隙,徐九同样也有,甚至,可能会比我想象的还要更深些。
徐九“你觉得呢?”她卷起我的头发丝,顺着方向在末端卷起。
我嫌恶地拍开她的手,皱着眉,一字一句从喉咙里逼出。
沈欲火“徐九,你可得活得久一些,最起码也要活过这个月。”
徐九一僵,“什么意思?”
沈欲火“我和他的赌约,就是在赌你会什么时候死。”
沈欲火“我说是下个月,”顿了顿,弯起唇角,“马嘉祺说是这个月。”
沈欲火“所以别让我失望,好好活着。”
我眉目犀利起来,宛如一把长矛,尖锐地刺向徐九。
沈欲火“你哪怕死在了4月1号也都能算作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