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求不多,予我一滴雨露,我就能将荒漠变成绿洲。
可我却忘了,这一切的前提终不过是,有人能予我所求。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我抬眼看向炽热的火场,塑料烧焦的刺鼻味窜进鼻腔里,激荡起喉咙一阵刺痛。
我却无论如何都压抑着不发作。
眼神木讷地望着四周,除了火红的颜色,什么也没有。
沈欲火,你这一生剩下了什么呢?
到头来,什么也没留下。
什么也,不能留下。
从有意识的时候开始,她就在危险丛生的黑市生活。与其说生活,不如说是生存。
被人像垃圾一样四处丢弃,又像老鼠一样人人见而怒之。
这个世界从没有所谓的公平道义,有的,只是权力制造出的虚妄。
一切光与热都是假借维护公正的名义。
永远生长不到沈欲火身上。
永远与沈欲火,背道而驰。
女人枯木般嶙峋的小臂缓缓抬起,她朝着房间最炽热的中心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脚下是滚烫而刺骨的温度,眼眶的干涸几乎让她再也无法拥有任何情绪。
沈欲火。
她没有姓氏。
“沈姓”不过是跟了在黑市收养她的第一户人家。
收养不到三个月,她就被抛弃了。
理由是:
“我们家的猫不喜欢你,它可花了两万多块钱买来呢。”
“你赶紧滚吧。”
“这些钱留给你,去医院看看,别到头来说我们家对你不好,这已经仁至义尽了。”
几张钞票毫不留情地甩在她脸上,女人不管不顾地将女孩推出门外。
“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们了。”
没等女孩来的及看她一眼时,就如避蛇蝎一般狠狠关上了门。
但凡女人当时回以她一个关切的眼神,就不会有后来的沈欲火。
女孩的胳膊上是一道道被爪子抓伤的血痕,七零八落地散布着,触目惊心的红色蔓延,淅淅沥沥地往外冒着血珠。
她那时是怎么做的?
她没有去医院,而是拿着那几张被自己的血染过的钞票,配了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这户人家家门的钥匙。
然后,特意掐准了一个家里没人的时间点,用一把极其锋利的美工刀,把那只猫切得四分五裂。
死相难看极了,鲜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眼珠掉在外面,整个身子刺目地挂在了阳台最招摇的地方。
那一年,她九岁。
沈欲火。
她继续用那户人家的姓氏作为自己的姓氏,就是因为她要铭记那段历史。
从把一切苦难打碎咽在肚子里,到学会反击,不再任人宰割。
这是沈欲火一步步走向深渊的开始。
【警员】
“我再问你一次,沈欲火,为什么要在餐厅放火烧死那十二个人?”
年轻的警员不耐烦地敲打着桌子,他的理智已经被沈欲火的沉默消磨殆尽。
沈欲火“我说过很多次了。”
女孩眼尾上挑,狐狸一样的眼睛蕴藏着无法估量的狡黠。
如果不是她的手上牢牢地铐着手铐,没人会将这个漂亮的十五岁女孩和一个烧死十二个人的杀人魔联系到一起。
指甲一下下扣在桌子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她凝望警员。
沈欲火“因为有意思,就只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