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监狱的路上由丁程鑫在前面领路,我和黎幼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跟着。
黎幼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讲了一些她和丁程鑫的事情。
原来,他们两个都是军人世家出身,几乎从刚出生开始就相识了,所以开起玩笑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已经跨进监狱的大门,一股极度阴冷的潮湿气体扑面而来,空气中满是发霉的味道。
我自然非常熟悉这种感觉,可黎幼这种世家小姐的出身显然有些吃不消这种霉臭味。
她用一手捂着鼻子,从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厌恶的情绪。
【沈欲火】
“这些就是从丽格集中营来的战俘吗?”
【丁程鑫】
“嗯,这一层再加上二楼全都是。”
我向两侧望去,隔着冰冷的铁栅栏,有很多衣衫褴褛的犯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
一片死寂笼罩着诺大的空间,他们连反抗的力气和魄力都不复存在了。
看得越久,我越不安,在枫城监狱那些不好的回忆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可我深知,逃避不是办法。
只有逼迫自己去面对,才能彻底从过去走出来。
丁程鑫注意到了黎幼的不适,便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说:
【丁程鑫】
“还有几十米就出去了。”
我沉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仍然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打量着。
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感觉,从视觉,再到嗅觉和听觉,全都与枫城监狱相差无几。
没走几步,我隐约听到从哪里传出了拳打脚踢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很多粗鄙的辱骂声。
【黎幼】
“这在干嘛呢?”
【丁程鑫】
他像是对这个事实再熟悉不过,“狱警拷问犯人。”
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以前也有过被狱警打骂的经历。
打着“拷问”的名义,实则就是在宣泄自己的私愤。
在那些狱警眼中根本毫无尊重可言。
于他们而言自己反而是在进行善举,毕竟他们殴打的,是做了错事的罪犯。
真可笑。
用罪恶去涂改另一桩罪恶,到头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恶魔呢?
我承认,少不经事时放火烧死那十二个人也是以暴制暴的行为,可我的立场却与这些狱警完全不同。
主动出击和被动反击的区别,就在于谁的心肠更冷血。
沈欲火是恶魔不假,可这世上的恶魔,远不止我一个。
那些隐藏在光明背后的、打着圣人旗帜的魔鬼比比皆是。
拳头声越来越近,我不自觉攥紧袖口,呼吸愈加急促起来。
对于监狱的恐惧感已经成为习惯,不会因为我现在是中校的身份就能轻易消磨掉。
它深深嵌进骨头里,只要触景,便会伤情。
隔着十米远的距离,那名狱警望见了丁程鑫和黎幼,立刻停下了手。
【狱警】
“少将,中校。”
他还不认识我,也就并未称呼我。
我下意识朝他身后打量过去,一片狼藉混乱之中,是一个身着囚服的男人躺在地上................